我盯着那枚梅花刺绣，心跳如擂鼓。

那人站在门前，身后是一排持刀的侍卫。火光映在他脸上，我能看清他下颌处的一道疤——和江云澜一模一样。

可他的眼神不对。

江云澜的眼神总是藏着几分试探与算计，而这人眼里只有冷意，像是淬了毒的刀。

“太后请您过去。”他说，声音不带感情。

我没动。

秦芷站在我身侧，手指悄悄扣住袖中匕首。

我知道她在等机会。只要我一个手势，她就能动手。

可我不急。

我想看看，太后到底想干什么。

“好啊。”我缓缓开口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“带路。”

门被踹开的瞬间，我跨步而出。

夜风扑面而来，裹着血腥气。

院子里躺了几具尸体，都是宫中侍卫。血迹蜿蜒着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前殿方向。

我脚步一顿。

“这是谁的人？”我问。

“擅闯东宫者，格杀勿论。”那人淡淡答道。

我眯起眼：“所以，太后已经撕破脸了？”

他没回答，只是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
我冷笑一声，迈步向前。

秦芷跟在我身后，手始终没离开过袖口。

我们一路穿过长廊，绕过假山，来到东宫正殿。

殿门大开，灯火通明。

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太后。

她穿着深紫色凤袍，头戴金钗，神情平静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。

沈如霜的人马已经不见踪影。

只有几个太监在收拾地上的血迹。

我站在殿中，目光扫过四周。

“太后深夜召见，不知有何吩咐？”我问。

她端起茶盏，轻轻吹了口气：“你母族的事，你想知道什么？”我盯着太后，指尖微微发颤。母族的事，她终于肯说了？

“我想知道，当年究竟是谁在父皇面前进的谗言。”我的声音很稳，可喉咙里泛着苦涩。

太后轻轻放下茶盏，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密册上，“你不是已经查到了？何必再来问我。”

“我要听你说。”我往前迈了一步，“你说，太子是假的，那真的呢？”

太后沉默片刻，忽然笑了笑：“你以为江云澜是真的，其实他才是那个假的。真正的江云澜，早就死在了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里。”

秦芷猛地吸了口气，我却只是皱眉看着她：“你想说，江云澜是替身？”

“不是替身，是他自己。”太后缓缓站起身，“他是太后府里养大的另一个孩子，被调换身份，顶替了真正的江云澜。”

我心头一震，脑子嗡嗡作响。

“那你告诉我，”我咬紧牙关，“我娘呢？她到底是谁？”太后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“你娘……她不是苏家的嫡女。”

我心头猛地一震，手指紧紧攥住密册。秦芷也停下脚步，目光紧紧锁定太后。“那她是谁？”我声音有些发颤。

“她是梅花胎记的主人，真正的公主。”太后缓缓说道，“而你，是她在大火中救下的女婴，苏家当年收养了你。”

我瞪大双眼，脑海里一片轰鸣。“不可能！”我怒吼出声，“我娘亲口告诉过我，我是她亲生女儿！”太后轻轻摇头，“她只是你的养母，苏家为了掩盖真相，对外宣称你是嫡女。”

“你胡说！”我怒不可遏，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。茶盏摔在地上，碎成数片。太后却依旧镇定自若，仿佛早料到我会如此反应。“你自己去查吧。”她淡淡开口，“东宫密室里有当年的医案和契约，江云澜藏得很好，但他瞒不过你。”

我死死盯着太后，胸口剧烈起伏。秦芷悄悄靠近我耳边低声道：“主子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，太后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。”我咬紧牙关，目光扫过满殿太监，手不自觉地摸向袖中匕首。“好啊。”我冷笑一声，“那就多谢太后指点。”我转身便走，秦芷紧随其后。

刚踏出殿门，一阵夜风吹来，夹杂着血腥味。我脚步一顿，回头看向太后，“如果你是在骗我……”“那你随时可以杀回来。”她竟笑了。我冷哼一声，迈步向前。秦芷低声问：“我们现在去哪儿？”“去东宫密室。”

我咬牙道，“我要亲眼看看那些东西。”我攥着密册，指尖发凉。秦芷快步跟上，压低声音：“主子，东宫现在全是太后的人，咱们得小心。”

我没应声，只盯着前方黑乎乎的长廊。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，我听得见自己心跳，一声比一声急。

“主子，这边。”秦芷轻声道，引我绕到偏殿后的小门。她摸出一根细针，在锁孔里轻轻一挑，“咔哒”一声，门开了。

我跨步而入，屋内一股霉味扑鼻而来。墙角堆着几个旧木箱，中央摆着一张矮几，上面盖着块青布。

我掀开青布，果然看见一叠泛黄的纸张。秦芷举灯靠近，我快速翻看，医案、契约、还有……一封血书。字迹潦草，写着“梅花胎记，真公主也”，落款是“御医李慎之”。

我喉咙发紧，死死攥住那封血书。秦芷皱眉：“这字迹，不像官文。”

我咬牙道：“查。”

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，由远及近。秦芷脸色一变，迅速熄了灯。黑暗中，她低声问：“躲还是打？”

我盯着门外透进的火光，缓缓握紧袖中匕首。

8.冷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