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粒刮在脸上像刀割。我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敢松。玉佩冒烟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。
"密码是你离开那天..."她声音忽远忽近,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。我盯着她瞳孔里翻涌的蓝光,突然看见那年生日宴上她踮脚给我系领带,发梢扫过下巴的触感还留着。
机械战甲的脚步声逼近,金属关节咔哒作响。我往后退,她跟着往后退,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。
"不,是倒计时开始的日子。"我扯开领口,锁骨下的伤疤火辣辣疼。三年前那个雨夜,她握着手术刀的手抖得厉害,刀尖划过皮肤时我说"轻点",她却咬破了嘴唇。
她指尖抚上那道疤,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。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,至少六台机械战甲把主控塔围住了。探照灯锁住我们,强光刺得睁不开眼。
"这次,换我保护你。"她突然笑了,嘴角渗出的血滴在我手背上。手指拂过我脸颊时,我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贴着我耳边说"快跑"。
她猛地发力把我推开,数据流星突然在她周身炸开。主控塔开始震动,自毁程序的电子音此起彼伏。我扑过去时,看见她张开双臂迎接那些蓝色的数据流。
气浪掀飞我的瞬间,半枚温热的玉佩掉进怀里。最后的画面是漫天蓝雨吞没她的身影,天台崩塌的轰鸣声中,听见她说:"沈奕...快跑。"
意识消散前看见机械战甲的残骸像雪片一样飘落。风雪声渐渐被电子杂音取代。睁开眼看到陌生通讯器闪烁,陌生声音传来:"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人。"
手掌紧握半枚玉佩,残留的温度似乎来自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。身后传来废墟移动的声响,远处有机械运转的嗡鸣。雪地上映出两个影子,一个站着,一个正慢慢爬起。
通讯器再次响起,这次是熟悉的声音:"沈奕...是我。"
我死死攥住玉佩,指节泛白。喉咙里泛起铁锈味,伤口还在渗血。风雪更大了,能见度不足五米,四周都是倒塌的钢架和冒着青烟的机械残骸。
"林曼?"我对着通讯器开口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没有回应。只有电流的滋滋声。我把玉佩贴在胸口,那里还残留着她的体温。可我知道,那只是错觉。
拖着伤腿往前挪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雪地上蜿蜒的血迹,不知是她的还是我的。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,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"沈奕...是我。"通讯器里又响起这句话。这次我听清了,声音里带着颤抖,还有喘息。
不是幻觉。是真的有人在用她的声音说话。
我停下脚步,靠在一根歪斜的钢筋旁。右腿传来麻木感,毒素应该已经扩散。冷汗浸透后背,视线开始模糊。
突然想起什么,颤抖着手摸索口袋。那副沾满血迹的手套还在。三年前暴风雨夜,她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说"快跑"。
"你在哪里?"我对着通讯器喊。
"在等你。"声音停顿了一下,"就像三年前那样。"
地面突然震动,远处传来爆炸声。我抬头望去,主控塔已经坍塌成废墟,只剩半截塔尖斜插在雪地里。
玉佩突然发烫,与某种频率产生共鸣。我摸索到半埋在雪中的终端接口,将玉佩残片插入。一阵电流杂音后,林曼的全息投影短暂浮现。
"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"画面里的她穿着白色实验服,眼神清澈,没有蓝光。
坐标链在雪地上投射出来,终点指向废弃医疗中心。我盯着那个红点,想起她说过父亲在那里做过秘密实验。
"这次是真的吗?"我对着空气问。通讯器里传来轻笑,像是她以前看我犯傻时会发出的那种。
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,像是某种回应。我站起身,风雪依旧,但眼中已不见迷茫。握紧手套和玉佩残片,低声呢喃:"这一次,我不会再被骗。"
雪越下越大,掩盖了所有痕迹。可我知道,真相就在前方。不管是真是假,我都必须去确认。为了那个雨夜没能救下的她,也为了三年来每一滴流过的泪。
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,像是某种倒计时。我朝着坐标方向迈步,每一步都踏在实处。风雪中,仿佛又听见她笑着说:"沈奕...是我。"
我摸着玉佩残片往废墟深处爬。雪粒钻进伤口,和血一起凝成冰碴。右手抓到半截钢条撑身子,金属断口处还粘着发丝。
通讯器又响了。这次是急促的喘息声,混着仪器运转的嗡鸣。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坐标红点,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攥着我手腕说"别回头"。现在轮到我不敢回头,怕看见她倒下的样子。
"沈奕...是我。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。我僵在原地,左手还抓着钢条。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。不是机械战甲那种生硬的咔哒,而是人类走路会发出的声响。
右手摸到半块烧焦的电路板,我猛地转身甩出去。\
林曼站在两米外的废墟上,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她抬手挡住飞溅的碎屑,腕间玉佩闪过蓝光。和三年前生日宴上一模一样的玉佩。
"你父亲在医疗中心留了备份。"她说话时呼出白气,可我分明看见她脚下积雪没被踩塌。\
"他们给你注射的毒素...快到极限了吧?"她往前迈步,靴底却悬在雪面上方半寸。
我攥紧口袋里的手套。三年前她握着我的手说"快跑",掌心温度真实得像烙在皮肤上。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毒素确实在蔓延,右腿已经麻木,可这些都比不上胸口翻涌的酸涩。
"沈奕..."她突然露出笑容,嘴角那道疤和记忆里一模一样,"要我说第几次你才肯相信?"
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我盯着她脚踝处晃动的锁链,那里拴着半枚玉佩,正和我手中的残片共鸣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