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了。
他又活了。
“我编不下去了。”
外卖盒在茶几上堆成了小山，啤酒罐像地雷一样散布在地板的各个角落。柯沉蹲在电脑前，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已经两个小时了。新书第三章，卡住了。
"该死。"他抓了抓三天没洗的头发，拿起手机刷新书评网站。方志明的最新评论又跳了出来：《柯沉的新作——江郎才尽的犯罪幻想》。
"混蛋。"柯沉把手机摔在沙发上，屏幕裂开一道细纹。这已经是方志明今年第三次抨击他的作品了。那个自以为是的书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犯罪艺术。
门铃声突然响起。
柯沉拖着人字踢走向门口，他不明白社交生活为0的邋遢男子怎么会有人找。透过猫眼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外。柯沉笑骂着，丝毫不顾及黄掉皮的墙拦不住声音。
“这年头Cosplay居然选这种三不管地带吗？”
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自己乱糟糟的公寓——泡面盒、啤酒罐、散落的衣物和满地的犯罪学参考书。
"柯沉先生？"女警官亮出证件，"我是市刑侦队的周雯，这位是我的同事张昊。能耽误您几分钟吗？"
柯沉站在门口，眼睛盯住证件，钢印印在脸上凹凸不平，看起来有些滑稽。
不对。
他假装困惑地皱眉："警察？我最近除了拖欠编辑稿子外，应该没犯什么事吧？"
周雯约莫三十岁左右，警号像模像样的放在胸前，眼睛像扫描仪一样迅速扫过柯沉乱糟糟的公寓。她的鼻子微微皱起——柯沉知道那是泡面和啤酒混合发酵的味道。
"我们是为方志明的案子来的。"周雯说，"您认识他吧？"
不对。
"那个书评人？"柯沉有些僵硬的耸耸肩，"算认识吧，他在专栏里骂过我两本书。'情节荒谬'、'推理漏洞百出'——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昨天在推特上骂他而找上门来的吧？那条'希望方志明被自己尖酸刻薄的舌头噎死'只是比喻！"
周雯和张昊交换了一个眼神。张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——柯沉的《冰器》，封面上赫然印着"年度最佳犯罪小说"的金色标语。
三人低头扫了一眼。
"柯先生，您书中描述的犯罪手法非常专业。"周雯翻开做了标记的几页，"特别是第137章，用冷冻肉类作为凶器，事后烹饪销毁证据的桥段。"
柯沉突然知道哪里不对了。
他搓了搓手指："谢谢夸奖？不过那只是小说情节。"
"方志明昨晚被发现死在家中。"周雯直视柯沉的眼睛，"致命伤是后脑的钝器打击，凶器...不见了。"
柯沉挑眉："凶器？"
"而有趣的是，"张昊补充道，"方志明死前正在写一篇关于您新书的差评。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草稿。"
柯沉低声笑了笑：“他还真是……爱看我的书。”
他猛地扎进堆满衣服的沙发上："警官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，想说什么呢？就因为我写犯罪小说，而有人被杀了，你们就怀疑我？"柯沉点上根烟，把两人当做空气净化器般挪到他们旁边，苦笑着摇头，"我书里还写过用微波炉制造炸弹呢，难道每次有爆炸案你们都要来找我？"
"不全是。"周雯的眼神变得锐利，"我们注意到您小说中的犯罪细节，特别是法医取证部分，精确得...不像是虚构。局里的老法医说，有些细节连专业教材上都没有。"
“停停停，”柯沉不耐的皱眉，“什么叫不全是？”
他看向一旁散落在地上的花花绿绿的书，突然站起来，激动地挥舞着手臂："那是因为我做研究！两年！我在法医图书馆泡了整整两年！"他指向角落里堆成小山的专业书籍，"看到那些了吗？《法医病理学图谱》、《犯罪现场重建》、《血迹形态分析》——我读这些就为了写小说更真实！"
周雯若有所思地点头："正因如此，我们队长认为...也许您能提供一些专业视角。案件目前陷入僵局。"
柯沉愣住了，还保持着挥舞手臂的动作："等等，什么？"
周雯递过一张名片，"明天上午十点，市局刑侦队。作为良好市民，您会配合的，对吧？"
看着手里的名片，屋内一片寂静，只剩风扇吱吱哟哟的转，吹散了屋内的烟。
“来找我……你们算是找对人了。”
送走警察后，柯沉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在空荡的出租屋里格外响亮。
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冰箱，取出一罐啤酒，拉开拉环时泡沫喷涌而出，溅在他的T恤上。柯沉毫不在意，仰头灌了一大口，然后走向电脑。
屏幕上还是那个空白文档。他删掉原来的标题，重新键入：
《完美顾问》
第一章
"来找我，你们算是找对人了。"侦探对警察说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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