棒喝

石门被一股蛮力撞开时，带着冰碴的寒风瞬间灌满地下室。孙悟空站在门口，黑色风衣被血污浸透了大半，左臂不自然地垂着，显然受了不轻的伤，但那双眼睛里的火，却比临水城地脉翻涌的怨气更烈。

金箍刚化出人形的身影还没完全站稳，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。清脆的响声在石室里炸开，她被打得偏过头，头顶的金环剧烈震颤，发出刺耳的嗡鸣。

“你敢打我？”金箍捂着脸，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，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怒意，“孙悟空，你忘了这金箍陪你走过多少难？忘了是谁……”

“闭嘴！”孙悟空厉声打断她，一步上前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，周身散出的威压让烛火都险些熄灭，“俺老孙渡劫是来游山玩水的吗？是为了全天下百姓的命！”

他指着门外漫天风雪，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：“历经九九八十一难，是为了让唐三藏能平安回长安，是为了让佛道两界看看，这世道的妖魔鬼怪，不是靠念经就能度化的！俺降妖除魔，从来都是希望百姓能活着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爱情去毁灭苍生！”

金箍被他的气势慑住，一时竟说不出话。

孙悟空却没停，目光像淬了冰：“你忘了？当年在凌云渡，恩情已断。俺老孙与唐三藏，从来就不是什么师徒，往后只会是恋人，哪来的师徒缘分让你拿捏？”

他伸手指着金箍的脸，字字如刀：“你不过是佛门用来控制俺的至宝，也敢在这里叫嚣？化成人形就这么不要脸了？”

“既然成了人，就得学做人的规矩。”他的声音陡然压低，带着彻骨的寒意，“人要心存善念，要知是非。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，再敢拿百姓的命要挟俺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眼底闪过一丝狠厉，那是当年大闹天宫时才有的疯狂：“你该记得，如来的手是怎么断的。你要是再不知收敛，就会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碎掉，连重铸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金箍的脸色瞬间惨白，头顶的金环光芒黯淡下去。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，这只猴子疯起来，连天道都敢怼，何况她一个小小的金箍。

孙悟空没再看她，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如意。她的金发上落了点雪，显然是刚才去门口等过他，此刻正睁着金瞳望着他，眼里没有惧意，只有担忧。

他的语气缓和了些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这话是说给金箍听，更是说给天地间那些窥伺的目光听：“还有，她叫如意，是如意金箍棒。”

他扫了眼金箍，眼神里满是轻蔑：“不要以为你名字里带个‘金箍’，就配待在这花果山。你是佛门的东西，永远不配做俺老孙的法器。”

“俺的法器，是能跟着俺护住百姓的，是能陪俺一起守着这世道的。”他走到如意身边，抬手替她拂去发上的雪粒，动作自然而轻柔，“而不是像你这样，只会拿全城百姓做筹码，只会想着怎么控制俺。”

如意看着他带伤的手臂，伸手想去碰，又怕弄疼他，只能轻声道：“我帮你处理伤口。”

“好。”孙悟空点头，没再理会身后脸色惨白的金箍，牵着如意的手走向石室深处。

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，将金箍和她那点可怜的算计，彻底关在了外面的寒风里。地下室里，烛火重新稳定下来，映着两道依偎的身影，仿佛千年前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，从未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