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陷
合作协议签订后，博远和启星开始联手开发滨江地块。杨博文和张桂源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，每天一起开会，一起考察工地，一起应对各种问题。
这天，两人一起去工地考察。工地上尘土飞扬，杨博文不小心踩空，差点摔倒。张桂源眼疾手快，一把拉住他，将他护在怀里。两人贴得很近，杨博文能感受到张桂源身上的温度，和他有力的心跳。
“小心点，”张桂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，带着点沙哑，“这里到处都是坑，别再走神了。”
杨博文猛地推开他，后退一步，脸色有点红：“谢谢张总。”
张桂源看着他，笑了笑：“杨总，不用这么客气。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，互相照顾是应该的。”
杨博文没说话，转身继续往前走。张桂源跟在他身后，看着他的背影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。他知道，杨博文对他，已经不是完全的排斥了。
晚上，两人一起参加一个行业晚宴。席间，有人敬酒，杨博文不善饮酒，喝了几杯就有点晕。张桂源见状，主动替他挡酒，一杯接一杯，喝得酩酊大醉。
晚宴结束后，杨博文扶着张桂源走出酒店。张桂源靠在他身上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杨博文……你为什么……不喜欢我……我那么喜欢你……”
杨博文皱紧眉头，把他扶进车里，让司机送他回家。回到家后，他把张桂源扶到床上，替他盖好被子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就在这时，张桂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把他拉倒在床上，压在身下。他睁着朦胧的眼睛，看着杨博文，语气带着点委屈：“杨博文，别离开我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杨博文挣扎着想推开他，却被张桂源抱得更紧。他能闻到张桂源身上的酒气，混着淡淡的雪松味，格外撩人。张桂源的脸离他很近，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，带着点灼热的温度。
“张桂源，你放开我，”杨博文的声音有点沙哑，“你喝醉了。”
“我没醉，”张桂源摇摇头，眼神却越来越朦胧，“我清醒得很……杨博文，我喜欢你……真的喜欢你……”
说完，他低头，吻上了杨博文的唇。杨博文的身体僵住，大脑一片空白。他能感受到张桂源的唇，柔软而温热，带着点酒气，却格外霸道。
就在杨博文的大脑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吻里回过神时，张桂源的唇已经得寸进尺，从他的唇瓣滑到下颌线，带着酒气的呼吸烫得他皮肤发麻。
“放开……”杨博文终于找回力气，伸手抵在张桂源的胸口，想把人推开。可张桂源的手臂像铁箍似的，牢牢圈着他的腰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。
“不放，”张桂源的声音埋在他颈窝，闷闷的，带着点酒后的执拗，“杨博文，我等这一天，等了好久……”
他的指尖开始不安分，顺着杨博文衬衫的下摆钻进去，触到温热的皮肤时，杨博文猛地一颤，像是被烫到似的，挣扎得更凶：“张桂源！你清醒点！我们是对手！”
“对手也能喜欢人，”张桂源抬头，眼底蒙着层水雾，却偏偏亮得惊人，“杨博文，你别装了，你对我，就没一点感觉？”
他的拇指蹭过杨博文泛红的耳尖，那处皮肤滚烫，泄露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思。杨博文别开脸，喉结滚动着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——从酒会上那杯故意打翻的红酒，到办公室里那支录音笔，再到竞标会后递来的合作协议，张桂源的每一步，都像细密的网，把他缠得越来越紧。他不是没察觉，只是不敢承认，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对手，动了不该动的心思。
张桂源见他不说话，以为是默认，低头又要吻上去。这次杨博文偏头躲开了，唇瓣擦着他的脸颊过去，落在耳侧。
“你醉了，”杨博文的声音哑得厉害，“明天醒了，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我不后悔，”张桂源固执地凑过去，鼻尖蹭着他的鼻尖，“杨博文，我喜欢你，不是醉话。从第一次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你，我就想……把你赢过来。”
这话像根刺，扎进杨博文心里。他猛地用力，终于把张桂源推开，自己从床上爬起来，整理着皱巴巴的衬衫，语气冷了下来：“张总，收起你的玩笑。我们是合作伙伴，仅此而已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连外套都忘了拿。走到门口时，身后传来张桂源低低的声音，带着点委屈：“杨博文，你又跑……”
杨博文的脚步顿了顿，却没回头，拉开门，快步走进了夜色里。
夜风一吹，酒意散了大半，可脸上的热度却迟迟不退。杨博文坐在车里，看着张桂源公寓的窗户亮着灯，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过的、属于张桂源的温度。他掏出烟盒，抽出一根点燃，烟雾缭绕中，他想起张桂源腕骨上的那道疤——林舟查过，那是大学时张桂源为了帮周明远挡债，被人砍伤的。
原来，这个看似步步为营的人，也有过意气用事的时候。
第二天一早，杨博文刚到公司，就看到张桂源坐在他的办公室里，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，脸上没了昨晚的醉意，眼神清明，只是眼底带着点红血丝。桌上放着两份早餐，还冒着热气。
“杨总，早，”张桂源起身，递过一份早餐，“昨晚……抱歉，我喝多了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，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，仿佛昨晚的告白和亲吻，都是杨博文的幻觉。杨博文接过早餐，放在桌上，没动：“张总找我，有事？”
“关于滨江地块的施工方案，”张桂源把一份文件推过去，“我修改了几处，你看看。另外，周明远的事，有新进展了。”
杨博文拿起文件，却没心思看，目光落在张桂源脸上：“昨晚的事，你真不记得了？”
张桂源的指尖顿了顿，抬眼看向他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却很快掩饰过去：“记不太清了，只记得杨总把我送回了家。没给杨总添麻烦吧？”
杨博文心里莫名有点发堵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他冷哼一声，低头翻着文件：“没有。施工方案我看完给你回复。周明远怎么了？”
“警方查到他躲在邻市，已经布控了，”张桂源坐在沙发上，双腿交叠，“不过，他手里有份东西，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合作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杨博文抬头。
“盛景和启星早期的合作协议，里面有几条违规条款，是周明远当年逼我签的，”张桂源的语气沉了下来，“他现在狗急跳墙，扬言要把协议曝光，拉着启星一起完蛋。”
杨博文皱眉：“他想要什么？”
“钱，”张桂源冷笑一声，“五百万，现金，今晚十点，在废弃的码头交易。”
杨博文放下文件，靠在椅背上：“你打算怎么办？报警？”
“报警的话，协议曝光，启星股价会跌，滨江地块的开发也会受影响，”张桂源看着他，“杨总，这次，我们得一起去。”
杨博文挑眉：“张总这是，又要跟我联手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张桂源笑了笑，“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。而且，我觉得，周明远要见的，不止是我，还有你。”
杨博文没说话，指尖敲着桌面。他知道，张桂源说得对。周明远恨张桂源背叛，更恨自己被当成棋子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同时报复两个人的机会。
“好，”杨博文点头，“今晚十点，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张桂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，起身：“那我先回去准备。晚上七点，我来接你。”
他走到门口，忽然回头：“对了，杨总，昨晚的早餐，记得吃。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杨博文看着他的背影，拿起桌上的早餐，是他喜欢的虾仁粥和小笼包。他愣了愣，心里那点堵意，忽然就散了些。
晚上七点，张桂源准时来接杨博文。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，两人都没说话，气氛有点微妙。快到码头时，张桂源忽然开口：“杨总，等下见到周明远，你别说话，一切听我的。”
“怎么？张总怕我拖后腿？”杨博文挑眉。
“我怕你受伤，”张桂源转头看他，眼神认真，“周明远现在疯了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杨博文的心猛地一跳，别开脸，看向窗外：“我自己能保护自己。”
废弃的码头很暗，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亮着，海风卷着腥味，吹得人发冷。周明远早就到了，身边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，手里拿着铁棍。
“张桂源，杨博文，你们果然来了，”周明远笑着，笑容扭曲，“看来，你们还挺在乎启星和博远的。”
张桂源往前走了一步，挡在杨博文身前：“钱带来了，协议呢？”
“急什么？”周明远掏出一份文件，在手里晃了晃，“先把钱给我，我再给你们协议。张桂源，你当年为了启星，把我当弃子，今天，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！”
他的目光扫过杨博文，带着恶意：“还有你，杨博文，你以为你赢了竞标？你不过是张桂源的棋子！他接近你，就是为了利用你除掉我！”
杨博文的脸色沉了下来，看向张桂源。张桂源没回头，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钱箱：“周明远，别废话。钱给你，你把协议交出来。”
“好啊，”周明远笑了，“不过，我有个条件。张桂源，你跪下，给我磕三个头，我就把协议给你们。”
张桂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，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。他身后的杨博文上前一步，按住他的肩膀：“别冲动。”
“杨总，这是我和他的事，”张桂源的声音紧绷，“你别管。”
“我们是合作伙伴，”杨博文看着他，“你的事，就是我的事。”
周明远见状，笑得更得意了：“怎么？不敢跪？张桂源，你不是很厉害吗？当年为了我，连命都能豁出去，现在磕三个头都不肯？”
他的话戳中了张桂源的痛处。张桂源攥紧拳头，指节发白，就要往前冲。杨博文突然拉住他，转头看向周明远，语气平静：“周总，协议我要，钱我也可以给你。但磕头，不可能。”
“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？”周明远挑眉。
“就凭你手里的协议，不止能毁了启星，也能毁了博远，”杨博文往前走了一步，目光锐利，“你要是曝光了，我们三家一起完蛋。你拿了钱，也没地方花。”
周明远的脸色变了变，显然是被说中了。他犹豫了片刻，咬牙道：“好，不磕头也行。张桂源，你把你腕上的那道疤，再划深一点，我就把协议给你。”
那道疤是为了周明远留的，现在却要被他拿来当要挟的筹码。张桂源的眼神冷得像冰，伸手就要去摸口袋里的刀——昨晚准备现金时，他特意带了一把，以防万一。
“别！”杨博文猛地按住他的手，转头对周明远说，“我替他。”
张桂源愣住了，转头看向杨博文：“杨博文，你疯了？”
“我们是合作伙伴，”杨博文看着他，眼神坚定，“不能让你有事。”
周明远也愣了，随即大笑起来：“好！杨总果然够意思！那就来吧！”
他把一把刀扔在地上，刀尖对着杨博文。张桂源想阻止，却被杨博文按住了。杨博文弯腰捡起刀，指尖握住冰凉的刀柄，看着周明远：“协议，拿来。”
周明远把协议扔过来，杨博文接住，确认是原件后，递给身后的张桂源。然后，他举起刀，就要往自己的手腕上划。
“住手！”张桂源猛地夺过他手里的刀，扔在地上，一把将他拉到身后，对着周明远怒吼，“周明远，你有什么冲我来！别碰他！”
他的眼神太凶，周明远被吓了一跳，后退了一步。就在这时，警笛声由远及近，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码头。
“警察！不许动！”
周明远脸色惨白，转身就要跑，却被警察拦住，按在了地上。他挣扎着，嘶吼道：“张桂源！你骗我！你报警了！”
张桂源没理他，转头看向杨博文，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，语气紧张：“你没事吧？有没有伤到？”
杨博文摇摇头，看着他：“你早就报警了？”
“嗯，”张桂源点头，“我知道周明远不会轻易妥协，所以提前跟警方联系了。只是没想到，他会让你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，却把剩下的意思都融进了眼神里。杨博文看着他眼底的担忧，心里忽然一暖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我没事。协议拿到了，周明远也被抓了，皆大欢喜。”
张桂源看着他，忽然笑了，眼底的冷意散去，只剩下温柔：“是啊，皆大欢喜。”
警察把周明远带走后，码头恢复了安静。两人并肩站在海边，海风拂过，带着点凉意。
“昨晚的事，”张桂源忽然开口，“我没忘。”
杨博文的身体僵了一下，没说话。
“我说的喜欢，是真的，”张桂源转头看向他，眼神认真，“杨博文，我不是在玩游戏。我想要的，从来不止是滨江地块，还有你。”
杨博文看着他，良久，终于笑了笑：“张总，你这局，布得真够大的。”
“为了你，值得，”张桂源伸手，轻轻握住他的手，“杨博文，现在，你愿意，掉进我的陷阱里吗？”
杨博文看着他眼底的星光，反手握住他的手，指尖相扣，温度交融。
“愿意。”
海风卷起两人的衣角，远处的海平面泛起微光，新的一天，开始了。这场名为“对手”的陷阱，最终，谁也没赢，却谁都没输——因为他们，都赢得了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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