适配音乐:夏天的风
杨博文X张函瑞
六月的风裹着操场边老樟树的香气,从三楼教室的窗户缝里钻进来时,杨博文刚在草稿纸上落下解析几何的最后一个标点。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骤然停住,他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视线还没完全聚焦,就听见后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混着少年清亮又带着点气喘的呼喊:“杨博文!”
杨博文循声望去,只见张函瑞举着两支包装袋上凝着水珠的草莓味冰棍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贴在饱满的额头上。少年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校服,后背已经洇出一大片深色的汗渍,却像揣着满心的欢喜,几步就冲到了他的课桌旁。
“我跑了三个小卖部才买到的!”张函瑞把其中一支冰棍往他手里塞,指尖的温度透过包装袋传过来,带着夏日特有的灼热,“你快尝尝,再不吃就要化光了。”
杨博文的手指顿了顿,还是接了过来。冰棍的凉气顺着指尖往上窜,刚好压下了刚才解难题时的燥热。他看着张函瑞睁着亮晶晶的眼睛,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似的盯着自己,喉结轻轻动了动,低声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他向来不擅长应对这样热烈的人。张函瑞就像夏日正午的太阳,永远有使不完的劲,会在自习课上把写着“这道题辅助线怎么画”的纸条揉成小团,精准地砸到他的后脑勺;会在放学路上追着他,絮絮叨叨讲今天篮球场上谁投了压哨三分,谁又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;甚至会从书包里掏出包装得整整齐齐的小饼干,硬塞到他抽屉里,理由是“我看见你早上没吃早饭,会饿坏的”。
杨博文咬了口冰棍,草莓的甜意混着奶香在舌尖漫开,甜得有些发腻。他刚想开口说“有点太甜了”,张函瑞突然凑了过来,脑袋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,盯着他摊在桌上的草稿纸皱起眉:“你画的坐标系怎么这么整齐啊?我每次画都歪歪扭扭的,老师总说我把x轴画成了斜线。”
少年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汗味和冰棍的甜香,离得太近,杨博文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,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。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张函瑞的手背,两人都顿了一下。张函瑞先红了耳朵,却强装镇定地指着草稿纸上的坐标轴:“你教我画呗,下次考试我要是坐标系画标准了,就请你喝冰镇可乐,要最大瓶的那种!”
杨博文没说话,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一把透明直尺。直尺的边缘被他用得有些磨损,却依旧干净得没有一点污渍。他在新的草稿纸上轻轻落下直尺,笔尖沿着尺边滑动,很快就画出了一条笔直的x轴,又调转方向,画出垂直的y轴,两条线在原点处交汇,构成一个完美的直角。
笔尖移动时,张函瑞的目光没有落在草稿纸上,反而黏在了杨博文的手上。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握着铅笔时指节微微泛白,连写字的姿势都好看得像教科书里的插图。他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你的手真好看,比我们班女生的手还好看。”
杨博文的笔尖顿了顿,铅笔芯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。他没接话,只是把画好的坐标系推到张函瑞面前,又把直尺递了过去:“照着这个画,多练几次就好了。”
张函瑞接过直尺,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杨博文的指尖,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一下,却又很快握着直尺,在草稿纸上认真地画起来。他画得很用力,铅笔芯断了两次,纸上还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刻痕。杨博文看着他皱着眉、抿着嘴,一副跟坐标轴较劲的样子,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点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教室里很安静,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。夕阳渐渐西斜,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户,在课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,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近,仿佛快要重叠在一起。
张函瑞终于画出了一条还算整齐的坐标系,他举着草稿纸凑到杨博文面前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:“你看!我画成了!是不是跟你画的差不多?”
杨博文点点头,目光落在他脸上——不知什么时候,张函瑞的脸颊上沾了一点铅笔灰,像只花猫似的。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用指腹轻轻替他擦掉了那点灰。指尖碰到张函瑞脸颊的瞬间,两人都僵住了。张函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,连耳朵尖都透着粉,声音也有些发颤:“杨博文,你……”
“天黑了,该回家了。”杨博文迅速收回手,假装整理桌上的练习册,声音依旧平静,只是耳尖悄悄泛了红。他把草稿纸和笔袋放进书包,拉链拉得飞快,像是在掩饰什么。
张函瑞哦了一声,也慌忙收拾好书包,跟在杨博文身后走出教室。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,路两旁的老樟树投下浓密的树荫,把夕阳的余晖剪得支离破碎。蝉鸣声渐渐低了下去,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小路上回荡,一前一后,却又格外默契。
快到杨博文家楼下时,张函瑞突然停下脚步,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彩色糖纸包着的水果糖,塞进他手里:“这个给你,橘子味的。上次我听见你跟同桌说喜欢吃酸的,就特意留了一颗。”
杨博文握着那颗糖,糖纸在手心蹭出细微的声响。他抬头看向张函瑞,少年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,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,像是镀了一层金边,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软。
“张函瑞,”杨博文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,声音很轻,却很清晰,“明天……一起去图书馆吧。”
张函瑞愣了一下,随即眼睛亮了起来,用力点头:“好!我明天早上七点就在你家楼下等你,保证不迟到!”
杨博文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,书包上挂着的小恐龙挂件晃来晃去,像极了少年雀跃的心情。他低头剥开糖纸,橘子的酸意混着淡淡的甜意在嘴里散开,清爽的味道压下了刚才冰棍的腻味。他捏着空糖纸,站在原地,直到张函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,才转身走进楼道。
那天晚上,杨博文坐在书桌前,台灯的光落在日记本上。他犹豫了很久,终于在纸上写下一句话:“今天收到了橘子味的糖,还有一条画得很认真的坐标系。”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坐标系,x轴和y轴的交点处,画了一颗小小的橘子味糖果。
第二天早上七点,杨博文刚走到楼下,就看见张函瑞已经站在那里了。少年背着一个比平时大了一圈的书包,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两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。
“我早上特意去早餐店买的!”张函瑞把早餐递给他,“你肯定没吃早饭,快趁热吃。”
杨博文接过三明治,温热的温度透过塑料袋传过来,暖得他心里发软。他咬了一口,里面夹着新鲜的生菜和煎得金黄的鸡蛋,味道很普通,却比他平时吃的面包片要香得多。
两人一起往图书馆走,路上张函瑞一直在说个不停,从昨天晚上看的动画片,到今天早上路过的小狗,絮絮叨叨的,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。杨博文偶尔会应一声,大多时候只是听着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图书馆里很安静,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空调的冷气声。杨博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,把带来的练习册和笔记本摊在桌上。张函瑞坐在他对面,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作业本,却不像杨博文那样立刻开始学习,反而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。
“你不写作业吗?”杨博文抬头看了他一眼,问道。
张函瑞回过神,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……我有点不会写,想等你教我。”
杨博文没说话,只是把张函瑞的作业本拿了过来。翻开一看,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,很多题目都空着,只有几道简单的选择题填了答案,还错了一大半。他叹了口气,拿出一支红笔,在错题旁边轻轻画了个圈,然后开始给张函瑞讲解。
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,声音不大,却很清晰,每一个步骤都讲得很详细。张函瑞听得很专注,眼睛盯着作业本,偶尔会打断他,问一些幼稚的问题,比如“为什么这个公式要这样用”“这个步骤能不能跳过”。杨博文总是很有耐心地回答,一点都不觉得烦。
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,阳光透过窗户,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张函瑞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,他摸了摸肚子,有些尴尬地说:“我们去吃午饭吧,我请你!”
两人一起去了图书馆附近的一家小面馆。张函瑞点了两碗牛肉面,还特意加了两个卤蛋。面条端上来的时候,热气腾腾的,香味扑鼻。张函瑞拿起筷子,夹起一个卤蛋,放进杨博文的碗里:“这个给你吃,补充营养。”
杨博文看着碗里的卤蛋,心里暖暖的。他拿起筷子,咬了一口,卤蛋的味道很入味,咸淡适中。
吃完饭,两人回到图书馆,继续学习。下午的时候,张函瑞明显困了,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只快要睡着的小鸡。杨博文看着他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,从书包里掏出一颗薄荷糖,递给他:“吃颗糖,提提神。”
张函瑞接过糖,剥开糖纸放进嘴里,薄荷的清凉瞬间驱散了睡意。他精神一振,又开始认真地听杨博文讲题。
傍晚的时候,图书馆要关门了。两人收拾好东西,一起往回走。路上张函瑞突然说:“杨博文,我发现跟你在一起学习,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。”
杨博文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很舒服。
从那以后,两人几乎每天都会一起去图书馆。张函瑞的成绩渐渐有了进步,作业本上的字迹虽然还是有些歪歪扭扭,却比以前工整了很多,错题也少了不少。杨博文也渐渐变得开朗了一些,偶尔会主动跟张函瑞说话,甚至会跟他一起讨论动画片的剧情。
七月初的时候,学校组织了一次期末考试。考试前一天,张函瑞有些紧张,拉着杨博文的手,说:“我要是考不好怎么办啊?”
杨博文看着他紧张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:“别紧张,你这段时间很努力,肯定能考好的。”
张函瑞看着杨博文的眼睛,心里的紧张感渐渐消失了。他用力点头:“嗯!我一定好好考,等考完了,我请你去游乐园玩!”
考试的时候,张函瑞很认真,遇到不会的题目,他会想起杨博文教他的解题方法,慢慢思考,居然也做出来了不少。考试结束后,他蹦蹦跳跳地找到杨博文,兴奋地说:“我觉得我考得还不错!好多题目都会写!”
杨博文看着他开心的样子,也笑了:“那就好。”
成绩出来的时候,张函瑞的名次进步了很多,虽然还是在中游,但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。他拿着成绩单,跑到杨博文面前,激动地说:“你看!我进步了!我们去游乐园玩吧!”
杨博文看着他手里的成绩单,上面的分数虽然不高,却满是张函瑞努力的痕迹。他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周末的时候,两人一起去了游乐园。张函瑞像个孩子一样,拉着杨博文玩了很多项目,从旋转木马到过山车,每一个项目都玩得很开心。杨博文平时很少玩这些,却也被张函瑞的情绪感染,脸上一直带着笑容。
玩到傍晚的时候,两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,看着远处的夕阳。张函瑞靠在杨博文的肩膀上,小声说:“杨博文,我好喜欢你啊。”
杨博文的身体僵了一下,心跳突然加速。他转头看向张函瑞,少年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,眼睛里满是真挚的情感。
他沉默了很久,终于轻轻开口:“我也是。”
张函瑞听到这句话,眼睛亮了起来,他抬起头,在杨博文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。夕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,温暖而美好。
那天晚上,杨博文在日记本上写下:“今天去了游乐园,还收到了一个吻。原来夏天不止有蝉鸣和冰棍,还有比橘子糖更甜的东西。”旁边画了一个坐标系,x轴和y轴的交点处,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,在夕阳下笑着。
八月底的时候,夏天快要结束了。两人一起去买了新学期的课本,还一起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。张函瑞说,他要继续努力,争取下次考试能跟杨博文考得一样好。杨博文笑着说,他会一直教他。
开学那天,两人一起走进教室。张函瑞依旧像以前一样,叽叽喳喳的,却比以前成熟了一些。杨博文也依旧沉默安静,却比以前开朗了很多,偶尔会主动跟同学说话。
课间的时候,张函瑞趴在桌子上,看着杨博文写作业的侧脸,小声说:“杨博文,你真好看。”
杨博文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嘴角弯了弯:“你也很好看。”
张函瑞的脸一下子红了,他把头埋在胳膊里,小声嘀咕:“你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。”
杨博文看着他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。窗外的蝉鸣渐渐弱了下去,夏天快要结束了,但属于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两人一起学习,一起进步,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。他们会在冬天的时候一起去吃热火锅,会在春天的时候一起去公园看樱花,会在秋天的时候一起去捡落叶。每一个季节,都留下了他们的回忆。
高考结束后,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。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他们一起去了曾经的图书馆,坐在以前常坐的位置上,看着窗外的梧桐树。
“杨博文,”张函瑞握着杨博文的手,笑着说,“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走很多很多的路。”
杨博文看着他的眼睛,点了点头:“嗯,一起走。”
夕阳的光透过窗户,落在两人身上,温暖而美好。他们的故事,就像夏日里的方程式,虽然简单,却充满了真挚和温暖,在时光的长河里,永远闪耀着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