适配音乐:《稳稳的幸福》
朱志鑫X左航
左航第一次尝到“安稳”的味道,是在朱志鑫递来的那碗热汤面里。
那天是深冬,雪下得又急又密,他抱着刚修完的旧吉他站在琴行门口,指尖冻得发僵,连拨片都捏不住。风卷着雪沫往领子里钻,他缩了缩脖子,正想往公交站跑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:“左航?”
回头时,撞进一双温温的眼睛里。朱志鑫穿件深灰大衣,围巾绕了两圈,把半张脸都埋在绒布里,只露出眼尾一点浅淡的笑意。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,雪落在他肩头,没化,像落了层细盐。“刚下班?”
左航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盒边缘——那是他从二手市场淘来的,边角磕掉了漆,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。“嗯,刚修完琴。”
“这么冷的天,没带伞?”朱志鑫往他脚边看了眼,他穿双帆布鞋,鞋帮沾着泥雪,裤脚早被雪打湿了。没等左航回答,朱志鑫就把保温桶塞他手里,“我家就在前面巷子里,去喝碗热汤面再走?”
保温桶是温的,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爬。左航想拒绝,话到嘴边却成了:“会不会太麻烦?”
“不麻烦。”朱志鑫笑了笑,伸手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,指尖擦过他耳尖时,温得像春阳,“我妈今天寄了新腌的酸菜,正好煮面。”
朱志鑫的家在老城区的巷尾,一栋两层的小砖房,院墙上爬着干枯的爬山虎。推开门时,暖空气混着面香涌出来,左航才发现屋里烧着煤炉,炉上坐个搪瓷壶,正咕嘟咕嘟冒热气。
“随便坐。”朱志鑫把他的吉他靠在墙角,转身进了厨房。很快,两碗面端上桌,青瓷碗里卧着荷包蛋,酸菜绿得透亮,汤面上飘着层薄薄的油花。“快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左航拿起筷子,吹了吹,小心地吸溜了一口。汤是骨汤,鲜得很,酸菜脆生生的,带着点微辣。荷包蛋煎得恰到好处,蛋白嫩,蛋黄是流心的,抿一口,暖意从喉咙一直熨帖到胃里。他吃得急,鼻尖都冒了汗。
朱志鑫坐在对面,没怎么动筷子,就看着他笑。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他递过一张纸巾,“擦擦汗。”
左航接过纸巾,擦了擦鼻尖,脸有点红。“你怎么不吃?”
“我在琴行吃过了。”朱志鑫拿起他的吉他盒,轻轻拂掉上面的雪,“这琴有些年头了?”
“嗯,是我爸留下的。”左航低下头,扒拉着碗里的面,“他以前是教吉他的,后来……”
话没说完,朱志鑫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没追问。他拿起吉他,打开盒子,指尖拂过琴弦,动作很轻。“弦松了,我帮你调调?”
左航抬头,看见朱志鑫坐在煤炉边,侧脸被炉火映得暖融融的。他调弦的动作很熟练,指尖在琴弦上跳跃,发出清脆的“叮咚”声。雪还在下,落在窗棂上,沙沙的响。屋里很静,只有调弦的声音,和煤炉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声。
那一刻,左航突然觉得,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过了。
从那天起,左航往朱志鑫家跑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。
有时是修完琴顺路过去,有时是特意绕过去。朱志鑫在巷口开了家小小的修车铺,平时不忙,左航就坐在修车铺门口的小马扎上,抱着吉他弹。朱志鑫修着车,听着琴音,偶尔抬头看他一眼,眼里带着笑。
“你弹得真好听。”有一次,朱志鑫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,“有没有想过,去酒吧驻唱?”
左航拧开汽水瓶盖,气泡“嘶嘶”地冒出来。“以前去过,后来觉得麻烦。”他喝了口汽水,甜丝丝的,“还是这样弹着玩自在。”
“也是。”朱志鑫蹲下来,继续拧着扳手,“自在最好。”
他修车时总穿件蓝色的工装服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旧手表,是那种需要上弦的机械表。阳光落在他身上,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,侧脸的线条很柔和,下颌线不尖,是温吞的弧度。
左航看着他,指尖无意识地拨了下琴弦,弹出个不成调的音。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朱志鑫家,那碗热汤面的味道,还有煤炉边暖融融的光。
“朱志鑫,”他突然开口,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朱志鑫手里的扳手顿了一下,抬头看他,眼里带着点惊讶,随即又笑了。“你这孩子,说什么呢。”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,“邻里邻居的,互相照应是应该的。”
左航“哦”了一声,低下头,心里有点空落落的。他知道朱志鑫是个温和的人,对谁都好,但他还是贪心,想成为那个“不一样”的。
那天晚上,左航又去了朱志鑫家。朱志鑫正在厨房做饭,炖了排骨,香味飘了满院。左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抱着吉他,弹起了《稳稳的幸福》。
“我要稳稳的幸福,能抵挡末日的残酷,在不安的深夜,能有个归宿……”
琴音很轻,像羽毛一样飘进厨房。朱志鑫端着菜出来时,正好听见这一句。他站在厨房门口,看着月光下的左航,没说话。
左航弹完,抬头看见朱志鑫,脸有点红。“随便弹弹。”
“很好听。”朱志鑫把菜端上桌,是红烧排骨,还有一盘炒青菜,一碗番茄蛋汤。“快进来吃,排骨炖了两个小时,烂得很。”
吃饭时,朱志鑫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。“明天周末,要不要跟我去趟旧货市场?”
“去干嘛?”左航啃着排骨,含糊地问。
“给你买个谱架。”朱志鑫擦了擦嘴,“你总把谱子铺在膝盖上,不方便。”
左航心里一暖,点了点头。“好。”
旧货市场在城郊,人很多,挤挤挨挨的。朱志鑫怕他走丢,一直牵着他的手腕。他的手掌很暖,指腹带着常年修车留下的薄茧,蹭得左航手腕有点痒。
左航偷偷看他,看见他专注地在摊位上挑拣着,眉头微蹙,样子很认真。阳光穿过人群,落在他发梢,镀了层金边。
“这个怎么样?”朱志鑫拿起一个木质的谱架,不算新,但很结实,边角打磨得很光滑。“看起来还不错。”
左航点头。“挺好的。”
朱志鑫跟摊主砍了价,付了钱,把谱架扛在肩上。“再逛逛?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旧唱片。”
他们逛到一个卖旧唱片的摊位前,左航蹲下来,翻看着。朱志鑫站在他身后,替他挡着拥挤的人群。突然,左航翻到一张《披头士》的旧唱片,封面有点磨损,但还能看清。“这个!”
他抬头,想叫朱志鑫,却撞进他怀里。朱志鑫低下头,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。两人离得很近,左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,还有洗衣皂的清香。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,脸“腾”地红了。
朱志鑫也愣了一下,随即松开他的手腕,往后退了半步,咳嗽了一声。“喜欢就买下来。”
左航拿起唱片,递给摊主付了钱。他不敢再看朱志鑫,低头往前走。朱志鑫扛着谱架,跟在他身后,没说话。
回去的路上,两人一路沉默。快到巷口时,朱志鑫突然说:“左航。”
左航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。
朱志鑫把谱架放在地上,走到他面前,看着他的眼睛,很认真地说:“我不是把你当邻居。”
左航的心跳得飞快,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“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也有我。”朱志鑫伸手,轻轻拂掉他发梢的一片落叶,指尖温温的,“我不想急,也不想逼你。但我想让你知道,我想给你一个家,一个能让你安稳的地方。”
阳光落在朱志鑫的眼睛里,亮得像星星。左航看着他,突然想起那个雪天,那碗热汤面,还有煤炉边暖融融的光。他吸了吸鼻子,点了点头,声音有点抖:“我也是。”
朱志鑫笑了,伸手把他抱进怀里。他的怀抱很暖,很结实,像个安稳的港湾。左航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,觉得心里满满的,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
朱志鑫把修车铺旁边的小单间收拾出来,给左航做了琴房。
他给房间刷了浅蓝的墙,换了新的窗户,还在窗台上摆了两盆多肉。谱架放在窗边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谱架上,暖洋洋的。左航坐在琴前,弹着琴,朱志鑫就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,看着他笑。
有时左航弹累了,就靠在朱志鑫肩上,听他讲修车铺的趣事。朱志鑫的声音很温,像春风拂过湖面,轻轻的。“今天来了个小姑娘,骑自行车摔了,哭鼻子,我给她贴了创可贴,还送了她颗糖,她就笑了。”
左航笑着点头。“你总是这么好。”
“对你更好。”朱志鑫低头,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,很轻,像羽毛拂过。
左航的脸一下子红了,往他怀里缩了缩。
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。每天早上,左航会被修车铺的动静吵醒,朱志鑫已经起来了,在院子里刷牙,或者在修一辆旧自行车。他起来洗漱完,朱志鑫已经把早饭做好了,是粥,或者是豆浆油条。
中午朱志鑫不忙,两人就一起做饭。左航洗菜,朱志鑫炒菜。厨房里飘着饭菜香,油烟机嗡嗡地响。有时左航会从背后抱住朱志鑫,把脸埋在他背上,闻着他身上的味道。朱志鑫就会笑着拍他的手:“别闹,油溅到你身上了。”
晚上,左航弹吉他,朱志鑫就坐在旁边,给吉他换弦,或者修他的旧手表。有时左航会弹《稳稳的幸福》,朱志鑫就跟着轻轻哼。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们身上,静悄悄的。
左航觉得,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安稳了。
有一次,左航以前认识的酒吧老板来找他,说想请他去驻唱,待遇很好。左航犹豫了,他想去试试,又舍不得离开朱志鑫。
晚上,他跟朱志鑫说了。朱志鑫正在给吉他调弦,听了,抬头看他,眼里带着笑。“想去就去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左航咬了咬唇,“我走了,就不能天天陪你了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朱志鑫放下吉他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我又不是不让你回来。你去试试,要是觉得不好,就回来,我还在这儿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,“我会去看你的。”
左航看着朱志鑫的眼睛,心里暖暖的。“好。”
他去酒吧驻唱的那天,朱志鑫特意关了修车铺,陪他一起去。酒吧里人很多,灯光很亮。左航有点紧张,手心都出汗了。朱志鑫在他身后,轻轻拍了拍他的背:“别紧张,就像在琴房里一样。”
左航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,走上舞台。他坐在椅子上,抱着吉他,抬头看见朱志鑫站在台下,冲他笑。他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。
他弹了《稳稳的幸福》。
“我要稳稳的幸福,能用双手去碰触,每次伸手入怀,都有你的温度……”
琴音很轻,却传遍了整个酒吧。台下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在听。左航看着台下的朱志鑫,眼里带着笑。他知道,无论他在哪里,朱志鑫都会在他身后,给他一个安稳的归宿。
唱完歌,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左航站起身,鞠躬,然后跑下台,扑进朱志鑫怀里。“我做到了!”
“嗯,你真棒。”朱志鑫抱着他,在他耳边轻声说,“我就知道你可以。”
回去的路上,已经很晚了。巷子里很静,只有他们的脚步声。月光落在地上,像铺了层银霜。左航牵着朱志鑫的手,走在月光下,觉得心里很踏实。
“朱志鑫,”他突然开口,“我们以后就这样好不好?”
“怎样?”朱志鑫低头看他。
“就这样,每天一起吃饭,一起睡觉,我弹吉他,你修车。”左航抬头,看着他的眼睛,“一直这样。”
朱志鑫笑了,伸手把他抱进怀里。“好。”他在他耳边轻声说,“一直这样。”
后来,左航还是辞掉了酒吧的工作。他觉得,比起在舞台上被众人注视,他更想留在朱志鑫身边,守着修车铺,守着琴房,守着这份安稳的幸福。
朱志鑫没说什么,只是把琴房又重新收拾了一遍,给吉他换了新的琴弦。“以后,就在家里弹给我一个人听。”
“好。”左航点头,抱着吉他,坐在窗边,弹起了《稳稳的幸福》。
朱志鑫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,看着他,眼里带着笑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们身上,暖洋洋的。院子里的多肉长得很好,绿油油的。修车铺门口,停着几辆待修的旧自行车。
雪又开始下了,落在窗棂上,沙沙的响。屋里很静,只有琴音,和朱志鑫偶尔的咳嗽声。
左航弹完,抬头看见朱志鑫靠在门框上,睡着了。他走过去,轻轻给朱志鑫披上件外套。朱志鑫动了动,睁开眼,看着他笑。“弹完了?”
“嗯。”左航点头,在他身边坐下,“冷不冷?”
“不冷。”朱志鑫伸手,把他揽进怀里,“有你在,就不冷。”
左航靠在朱志鑫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,觉得很安稳。他知道,这份安稳的幸福,会一直陪着他,像巷尾的灯,像煤炉边的光,像朱志鑫手里的热汤面,暖得很,也久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