适配音乐:《慢慢喜欢你》(莫文蔚)
“威士忌,加冰。”
贺峻霖把手机揣回口袋时,指节蹭到了屏幕上刚弹出的消息——对方说今晚约了客户,下次再陪他。这是这个月的第五次“下次”,他却还是指尖发颤地回了个“好,别太累”,才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,力道重得像要把那点可怜的期待按进棉花里。
吧台后,严浩翔正擦着一只高脚杯,水晶杯壁映出他垂着的眼睫。他没抬头,却精准地往杯里填了冰,琥珀色的酒液绕着冰柱滑下去,泛起细小白泡。“还是老样子?”他声音低,混着酒吧里舒缓的爵士乐,像浸了温水的棉线,轻轻落进贺峻霖耳里。
贺峻霖“嗯”了一声,手肘撑在吧台上,侧脸埋进掌心。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衫,是上次那人随口夸过“显干净”的款式,此刻却被他揉得皱巴巴。严浩翔看在眼里,没多问,只把一杯温水推到他手边:“先垫垫,空腹喝酒伤胃。”
贺峻霖没动,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。严浩翔知道他在等谁。这大半年,贺峻霖几乎每周都来,有时是深夜,有时是下午刚过五点,总是点一杯威士忌,然后对着手机发很久的呆。严浩翔见过他对着屏幕笑,眼尾弯成月牙,也见过他把手机攥得发白,指缝里都渗着落寞。他是贺家二少爷,穿得起名牌,出手大方,给那人转钱时眼睛都不眨——有次贺峻霖喝多了,手机没锁屏,严浩翔扫到过转账记录,一串零看得人心惊,而对方的回复永远是“谢啦,下次请你吃饭”。
“他……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回事?”贺峻霖忽然开口,声音闷在掌心里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严浩翔握着擦杯布的手顿了顿。酒吧的灯光落在贺峻霖发顶,软乎乎的,像只被雨淋湿的猫。他沉默了几秒,把调好的酒推过去,杯壁上的水珠滴落在吧台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“值不值得,贺儿心里应该有答案。”他没指名道姓,却把那句“贺儿”叫得很轻,像怕惊着他。
贺峻霖没接话,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,威士忌的烈味呛得他眼眶发红。他想起第一次见那人时,对方站在画展的落地窗前,白衬衫袖口卷着,笑起来有两个梨涡,说“贺二少看着不像娇生惯养的”。就这一句,他记了快两年。他给那人买车,替那人还赌债,甚至在贺家反对时硬着头皮扛,可到最后,连个正经的“在一起”都没等来。
之后的几周,贺峻霖来得更勤了。有时喝到趴在吧台上,嘴里还喃喃着那人的名字。严浩翔从不催他,也不叫醒他,就坐在旁边,替他挡掉递来搭讪的人,等他稍微醒些,就递上一杯蜂蜜水。有次贺峻霖醉得厉害,抓着他的手腕不放,眼睛雾蒙蒙的:“严浩翔,你说……我是不是很傻?”
严浩翔的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,心跳漏了一拍。他看着贺峻霖泛红的眼角,喉结滚了滚,才低声说:“不傻,只是太认真了。”认真到,没看见旁边人眼里的心疼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。贺峻霖来的时候,浑身都湿了,羊绒衫贴在身上,脸色白得像纸。他没点酒,直接把手机拍在吧台上,屏幕亮着,是那人发给别人的消息:“贺峻霖?就是个提款机呗,对我好又听话,留着当备胎怎么了。”
空气静了一瞬,连背景音乐都像是弱了下去。贺峻霖盯着那行字,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青,眼里却没泪,只有一片冷下去的茫然,像烧尽的灰烬。
严浩翔没说话,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,又转身拿了条干净的毛巾。他站在贺峻霖身后,轻轻把毛巾搭在他肩上,掌心隔着毛巾,虚虚地覆在他后背,能感觉到他细微的颤抖。
“我给他转了那么多钱,”贺峻霖忽然笑了,笑声哑得厉害,“我甚至跟我哥吵翻了,就为了护着他……他居然说我是备胎。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严浩翔的声音贴在他耳边,带着点温热的气息,“那种人,不值得。”
那天贺峻霖没喝酒,就抱着那杯温水坐了很久。雨停的时候,他抬头看严浩翔,眼睛亮得惊人,像洗过的夜空:“严浩翔,你调的酒很好喝,人也很好。”
严浩翔的心猛地一跳,手里的擦杯布差点掉在地上。他刚想开口,贺峻霖又笑了:“以后……我能不能常来?不喝酒,就看你调酒。”
“随时。”严浩翔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,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。
后来贺峻霖真的常来,有时带一小盒甜点,说是路过甜品店买的;有时搬个小马扎坐在吧台边,看严浩翔调各种各样的酒,从日出龙舌兰到莫吉托,眼睛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,不再是为了某个人,而是为了吧台后那个穿白衬衫、指尖灵活的人。
严浩翔会记得他不吃香菜,记得他喜欢在温水里加两颗冰糖,记得他看夕阳时会轻轻晃腿。他会在贺峻霖被贺家催婚时,不动声色地说“贺二少这么好,该等个真心待他的人”;会在贺峻霖偶尔想起过去时,递上一块柠檬蛋糕:“甜的能压过苦的。”
某个周末的傍晚,酒吧还没营业,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,把吧台染成暖金色。贺峻霖坐在吧台上,晃着腿看严浩翔擦杯子。“严浩翔,”他忽然说,“我好像……不喜欢那个人了。”
严浩翔的动作顿住,抬眼看他。
贺峻霖弯着眼睛,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,像初见时那人曾有过的模样,却比那时真切百倍。“我好像,喜欢上别人了。”他往前凑了凑,鼻尖几乎碰到严浩翔的鼻尖,声音软乎乎的,“那人调的酒好喝,对我也好,我能不能追他啊?”
严浩翔手里的杯子“当”地落在吧台上,他伸手,轻轻握住贺峻霖的手腕,掌心滚烫。“不用追,”他看着贺峻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早就喜欢贺儿了。”
窗外的夕阳正好,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吧台边。吧台上的温水还温着,杯壁上的水珠慢慢滑落,像谁悄悄落下的、甜的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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