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惧像冰水一样瞬间淹没了苏砚的头顶。所有的理智、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这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碾得粉碎。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——跑!
她甚至顾不上辨别方向,也忘记了脚底的疼痛,只凭着最原始的求生本能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与那片蠕动阴影相反的方向,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!
脚下的枯枝落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,尖锐的石头和断茬不断硌着、划着她赤裸的脚掌,每一次落地都带来钻心的疼痛。荆棘的尖刺划过小腿和手臂,留下火辣辣的痛感。粗重的喘息声和狂乱的心跳声在她自己听来如同雷鸣。她不敢回头,背后那粘稠的、充满恶意的“注视感”如影随形,冰冷刺骨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肺叶像要炸开,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。前方,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突然出现在视线里——一棵巨大古树根部因腐烂形成的空洞!
生的希望瞬间点燃。苏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,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。树洞内部狭窄、潮湿,弥漫着浓重的朽木和真菌的味道,但足够容纳她蜷缩的身体。她猛地转身,用颤抖的双手和整个后背死死地抵住那个并不严实的洞口,将最后一丝可能透入的光线也彻底堵死。
世界,陷入了绝对的黑暗。
冰冷、潮湿、狭小。唯一能感觉到的,是自己失控的心跳和滚烫的、带着铁锈味的呼吸。汗水浸透了单薄的T恤,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,带来一阵阵战栗。
洞外,那令人牙酸的、湿冷的鳞片摩擦声似乎更清晰了。不止一处。四面八方,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东西在黑暗的掩护下苏醒、聚集、游弋。它们摩擦着地面,发出沙沙的细响;它们低语着,发出意义不明的、充满恶意的嘶鸣和咕哝。
苏砚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,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尖叫。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。
在这隔绝了所有光明的狭小空间里,她终于无比清晰地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残酷铁律:
**光,就是生命。**
**黑暗,即是死亡。**
手腕上,那个幽蓝色的生存印记在绝对的黑暗中,成了她视野里唯一的光源,微弱地映亮了她布满汗水、泥土和恐惧的脸庞。印记中心,那代表某种状态的线条,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,滑向危险的红色区域。
寒冷、饥饿、恐惧……还有脚底不断传来的、被粗糙树洞内壁摩擦的刺痛,都在一刻不停地侵蚀着她。
赤脚踩在冰冷潮湿的腐殖层上,每一步都像踏在刀锋。苏砚背抵着腐朽的树洞内壁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朽木的霉味和血腥气。洞外,那湿冷的鳞片摩擦声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每一次细微的嘶鸣都像冰锥刺入骨髓。
她蜷缩在绝对的黑暗里,只有手腕上幽蓝的印记是唯一的光源,微弱地映亮她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。生存印记中心,那条代表体温的细线正缓慢而坚定地滑向刺目的红色边缘。寒冷像贪婪的藤蔓,顺着赤裸的脚踝向上攀爬,缠绕住颤抖的膝盖,勒紧酸痛的腰腹,最终将寒意灌满整个胸腔。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,每一次碰撞都在死寂中发出清晰的、令人心慌的回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