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冰裳21

叶冰裳站在叶府账房中央，指尖轻抚过一排排账册。三个月前那场婚礼后，叶啸不得不将部分家务交给她打理——毕竟叶夕雾被关在祠堂"修身养性"，而周氏因女儿下毒一事彻底失势。

"二小姐，这是近三个月的收支总账。"老账房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，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。

叶冰裳接过账册，随手翻开一页。上面记载着上月田庄的收益，数字明显被修改过。她唇角微扬，这老东西还以为她是那个不懂庶务的深闺小姐。

"李账房。"她声音轻柔，"北郊那三百亩上等水田，去年秋收是多少？"

"回二小姐，共收稻谷两千石。"李账房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
叶冰裳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契副本："奇怪，这上面写着是四百亩。"

李账房额头顿时冒出冷汗："那、那是老朽记错了..."

"错的可不止这一处。"叶冰裳将账册扔在桌上，发出一声闷响，"城南绸缎庄的利润少记了三成，西街酒楼的支出多记了五百两..."她每说一句，李账房的脸色就灰败一分，"你说，我是该把你送官查办，还是直接交给父亲处置？"

老账房扑通跪下，连连磕头："二小姐饶命！老朽也是奉命行事啊！"

"奉谁的命？"叶冰裳俯身，声音如冰刀刮过耳膜。

"周、周夫人..."李账房抖如筛糠，"这些年账上的亏空，大半都进了周家..."

叶冰裳直起身，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。周氏这些年中饱私囊，她早就知道。但现在，这些证据有了更大用处。"给你三天。"她丢下一张纸，"把真实账目重做一份，漏掉一文钱，我就把你孙子在赌坊欠债的事告诉父亲。"

李账房面如死灰地爬出去后，小桃匆匆进来："小姐，西院那边有动静了。"

叶冰裳挑眉。西院是周氏的住处，自从叶夕雾被关，周氏就闭门不出，整日吃斋念佛——至少表面如此。

"说。"

"周夫人昨晚偷偷见了她兄长周震。"小桃压低声音，"今早丫鬟收拾房间时，发现地上有烧过东西的痕迹。"

叶冰裳指尖在桌面上轻叩。周震是兵部侍郎，手握实权。兄妹俩密谋什么？是针对她，还是...

"继续盯着。"她起身整理衣袖，"我去看看父亲。"

叶啸的书房外守卫森严，但见到叶冰裳都恭敬行礼。自从她在婚礼上"救"了叶夕雾，又展现出过人的治家才能，叶啸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——当然，这只是表面现象。

"父亲。"叶冰裳轻叩门扉。

"进来。"

叶啸正在批阅军报，见她进来只是略一点头。叶冰裳不动声色地打量父亲——这个害死母亲的男人鬓角已经斑白，眉间皱纹深如刀刻，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。

"账目查得如何？"叶啸头也不抬地问。

"有些小问题。"叶冰裳将准备好的摘要放在桌上，"女儿已经处理好了。"

叶啸扫了一眼，冷哼道："周家胆子不小。"

"父亲息怒。"叶冰裳给他倒了杯茶，"周侍郎毕竟是兵部要员，不宜闹僵。"

茶水中掺了微量药粉，不会致命，但会让人逐渐精神恍惚——这是她为叶啸特别调制的，与当年他给母亲下的毒同源。

叶啸毫无察觉地喝了一口："你看着办吧。对了，澹台烬最近如何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