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冰裳18

大婚当日，叶冰裳在寅时准时睁眼。窗外仍是浓墨般的夜色，她无声起身，从枕下取出三寸长的银针，在左臂内侧划开一道细痕。鲜血顺着雪白肌肤滑落，滴入早已准备好的瓷碗中。

"小姐！"小桃推门看见这一幕，惊得打翻了铜盆，"您这是..."

"闭嘴。"叶冰裳声音冷得像淬了冰，"去取我准备的嫁衣。"

血已盛了半碗，她撒入一把朱砂，搅拌均匀后用毛笔蘸着，在贴身里衣上画下繁复符文。每一笔都精准无误，这是逍遥子亲授的"血煞咒"，能在关键时刻反制澹台家的功法。

小桃战战兢兢捧来嫁衣，叶冰裳检查了每一处针脚——很好，没有被动过手脚。她将画满符咒的里衣穿好，外面罩上大红嫁衣，最后戴上凤冠。铜镜中的新娘美得惊心动魄，眼中却只有一片死寂。

"把这个交给厨房的李婶。"叶冰裳递给小桃一个香囊，"就说是我赏的喜糖。"

香囊里装的哪是什么喜糖，而是能让叶夕雾在婚礼上出丑的药粉。李婶是她在叶府收买的最后一个眼线，今日之后，这枚棋子也该弃了。

"叶小姐好雅兴，大婚当日还早起施咒。"

澹台烬的声音从窗外飘来，叶冰裳头也不回，手中银针已破空射出。

"再偷看，下一针就是你的眼睛。"

窗外传来轻笑，接着是银针落地的脆响。澹台烬的身影映在窗纸上，修长手指间把玩着那根针："手法不错，可惜力度不够。"

叶冰裳冷笑，指尖轻弹，第二根针穿透窗纸直取对方咽喉。澹台烬侧身避开，针尖擦过他脖颈，留下一道血线。

"这才像话。"她收回手，"来干什么？"

"提醒你今日计划。"澹台烬的声音远了些，"你取密室钥匙，我负责..."

"不必重复。"叶冰裳打断他，"各取所需，互不干涉。"

脚步声渐渐远去。叶冰裳从妆奁暗格取出一枚黑色药丸含在舌下——逍遥子给的"锁魂丹"，能暂时屏蔽血契感应。今日过后，无论是叶家还是澹台家，都将天翻地覆。

叶府张灯结彩，宾客如云。叶冰裳跪在祠堂接受族长祝福时，余光扫到叶夕雾袖口若隐若现的寒光。果然，这蠢货又带了毒药。

"姐姐今日真美。"叶夕雾凑过来假意整理她的衣领，手指却刻意划过颈部动脉，"听说澹台府规矩多，姐姐若有不懂的..."

叶冰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："妹妹袖中的东西，硌到我了。"

叶夕雾脸色骤变，想要抽手却被牢牢钳制。叶啸注意到这边的动静，皱眉走来："怎么回事？"

"没什么。"叶冰裳松开手，顺势从叶夕雾袖中摸出那个小瓷瓶，"妹妹送我香粉呢。"

她当众打开瓷瓶，浓郁的花香立刻弥漫开来。叶啸却脸色大变——这香气他太熟悉了，是北戎特制的"醉仙散"，沾之即溃烂。

"夕雾！"他一把夺过瓷瓶，"你..."

"老爷！花轿到了！"管家的呼喊打断了他的质问。

叶冰裳在红盖头下勾起嘴角。叶啸不会当众处罚叶夕雾，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。她乖巧地拜别父亲，走向花轿时听见叶夕雾咬牙切齿的低语："贱人，你等着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