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冰裳15

乱葬岗的雾气浓得化不开。叶冰裳站在最粗的槐树下，手中把玩着那把青铜钥匙。当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时，她头也不回地抛出三根冰针。

"再靠近一步，下一针就是你的眼睛。"

脚步声停在三丈外。澹台烬的声音带着讥诮："叶小姐的待客之道真特别。"

"客？"叶冰裳转身，手中已凝出一柄冰刃，"你配吗？"

月光下，澹台烬一袭墨蓝长衫，左肩的伤显然未愈，却丝毫不减其危险气息。他打量着叶冰裳手中的冰刃，突然笑了："《九幽玄冰诀》第三重，逍遥子倒是倾囊相授。"

叶冰裳瞳孔微缩。他竟能一眼看破她的功法境界。

"钥匙对应西库房哪个柜子？里面有什么？"她直奔主题。

"甲子七十三号。"澹台烬也不绕弯，"藏着叶啸勾结北戎的证据，以及..."他意味深长地停顿，"毒杀你母亲的药方。"

叶冰裳指节发白。虽然早有猜测，但真相对她而言仍是淬了毒的刀。

"条件？"

"合作。"澹台烬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，"我助你掌控叶家，你帮我拿到叶啸通敌的实证。"

羊皮纸在两人之间的空中展开，血写的条款泛着暗光。叶冰裳逐字审阅，在看到"缔约双方不得损害彼此利益"时冷笑出声。

"去掉这条。"她指尖凝出一根冰针划去字句，"我们的'合作'仅限于情报交换。"

澹台烬眯起眼："叶小姐不信任我？"

"信任？"叶冰裳像听到什么笑话，"澹台公子派人监视我闺阁半月有余，现在谈信任？"

空气骤然凝固。澹台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恢复平静："看来叶小姐并非表面那般不问世事。"

叶冰裳不答，只是用冰针在契约上添了新条款："双方不得以任何形式监视、追踪或探查对方私事。"写完将羊皮纸推回去，"要么接受，要么滚。"

澹台烬审视新条款，突然咬破手指按在契约上："成交。"

叶冰裳同样刺破早已结痂的掌心按下血印。羊皮纸无火自燃，化作两道红光没入两人眉心。血契已成。

"明日寅时，此地。"她转身便走，"教你的人离我院子远点，否则见一个杀一个。"

婚书送到叶冰裳手上时，她正在研读母亲留下的手札。小桃战战兢兢捧着烫金文书，声音细如蚊蚋："老、老爷说，大小姐改配六皇子为侧妃，您...您要嫁给澹台公子..."

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。叶冰裳缓缓抬头，眸中寒意吓得小桃踉跄后退。

"拿来。"

婚书上朱红官印刺眼夺目，叶啸的签名龙飞凤舞，仿佛只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务。叶冰裳指尖抚过"澹台烬"三个字，突然低笑起来。

"小姐？"小桃惊恐地看着她。

"告诉父亲，女儿谨遵父命。"她将婚书丢进香炉，看火舌一点点吞噬那些虚伪的字句，"顺便问问，他准备了多少嫁妆给一个'孽种'？"

小桃落荒而逃后，叶冰裳从暗格取出一张白纸，冷静地列出两条名单：

叶家：

- 叶啸（弑妻）

- 周氏（帮凶）

- 叶夕雾（欺辱）

澹台家：

- 澹台烬（监视、利用）

- 澹台家主（血仇）

笔尖在"澹台烬"三字上反复圈划，直到纸面破裂。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对双方都是算计——澹台烬想通过她获取叶家机密，叶啸则想用她拉拢澹台家残余势力。而对她而言，这是接近两家核心的绝佳机会。

"既然你们都喜欢下棋..."叶冰裳将名单焚毁，看灰烬飘散，“我就让你们知道，什么叫满盘皆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