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冰裳09

"叶小姐对古籍有兴趣？"

萧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叶冰裳慌忙合上手中的《南疆异闻录》，起身行礼。自从皇家围猎后，萧凛便邀请她来皇子府的藏书阁阅览，这已是第三次。

"只是随便看看。"她将一缕散发别到耳后，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。

萧凛轻笑，手指划过书架，停在一本烫金册子上："《大梁世家录》或许更适合叶小姐。"他取下书册递给她，"里面详细记载了各大家族渊源，包括...叶家和澹台家。"

叶冰裳心头一跳。萧凛这是意有所指？那日澹台烬关于两家恩怨的言论，她从未对他人提起。

"殿下说笑了，自家历史，民女怎会不知。"

"是吗？"萧凛翻开书页，指向一段文字，"那叶小姐可知，二十年前叶澹台两家的'血藤之变'？"

叶冰裳低头看去，只见泛黄纸页上写着："景元十七年，叶氏家主叶啸以谋逆罪告发澹台氏，帝命抄家灭门。澹台氏三百余口，唯幼子烬因在昆仑学艺得免..."

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。澹台烬竟是家族覆灭的幸存者？而告发者...是父亲？

"看来叶将军未曾提及。"萧凛合上书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，"也难怪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。"

叶冰裳强自镇定："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？"

萧凛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带她走到藏书阁深处的暗室。这里陈列着更多机密文档，他取出一卷密封的羊皮纸。

"静心庵刺客用的毒，与三年前刺杀我三哥的相同。"他解开丝绳，"而三哥遇刺前，正在查叶将军贪污军饷一案。"

叶冰裳倒吸一口冷气。萧凛这是在暗示，父亲与皇子遇刺有关？

"殿下怀疑..."

"我不怀疑叶小姐。"萧凛打断她，"相反，我认为我们有共同利益。"他展开羊皮纸，上面是一份名单，"这些是近年来与叶将军过从甚密的边关将领，而他们驻地，恰好是当年澹台家旧部活跃的区域。"

叶冰裳仔细查看名单，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——周震，继母周氏的兄长。

"殿下需要我做什么？"

"接近澹台烬。"萧凛直视她的眼睛，"查明他与叶将军的真实关系。"

叶冰裳垂眸思索。萧凛给的信息太震撼，她需要时间消化。父亲与澹台烬，到底谁在利用谁？而她自己，又该站在哪边？

"民女尽力而为。"她最终答应，却暗自决定先查清真相再行动。

离开皇子府时，天色已晚。叶冰裳坐在马车中，脑海中不断回放今日所见。《大梁世家录》中还有一段被匆匆翻过的内容："澹台氏女莹，擅木系法术，嫁与叶啸为妾，产女冰裳后暴毙..."

她的生母，竟是澹台家的人？

叶府西院，叶冰裳刚下马车，小桃就匆匆迎上来："小姐，不好了！府里都在传您...您勾引六皇子..."

叶冰裳挑眉："谁传的？"

"大小姐从猎场回来就一直在说..."小桃绞着手指，"现在连夫人都信了，说要请家法..."

叶冰裳冷笑。叶夕雾这是恩将仇报？她救了人，反倒被反咬一口。

"父亲怎么说？"

"老爷还没回府。"

正说着，一阵脚步声传来，周氏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闯入院落。

"不知廉耻的东西！"周氏劈头就骂，"夕雾好心带你见世面，你竟敢勾引六皇子！"

叶冰裳站在原地，任由周氏唾沫星子喷到脸上。她注意到院墙外有几个丫鬟探头探脑，显然是来看热闹的。

"母亲明鉴，"她柔声道，"女儿哪有那个胆子。"

"还敢狡辩！"周氏扬手就要扇耳光，"今日非教训你不可！"

叶冰裳早有准备，假装害怕后退，暗中掐诀。周氏脚下一滑，整个人向前扑去，若不是婆子们扶住，差点摔个狗啃泥。

"你！"周氏气得发抖，"给我按住她！"

两个粗壮婆子上前要抓叶冰裳，她不动声色地运转逍遥子教的"柔水诀"，身体如游鱼般从她们手中滑脱。

"母亲息怒，"她退到一株海棠树下，声音提高几分，"女儿与六皇子清清白白。倒是妹妹在猎场用毒箭射我，这事六皇子可以作证。"

"胡说八道！"叶夕雾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，脸色铁青，"谁用毒箭了？"

叶冰裳从袖中取出那支红羽箭："妹妹忘了？这箭杆上可刻着你的名字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