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白色的蒸汽,如同一条银灰色的钢铁巨蛇,蜿蜒穿行在苏格兰高地的葱郁山峦之间。午后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车窗,在铺着深红色地毯的走廊和一间间包厢的木门上投下流动的光斑。空气中混杂着蒸汽机车的煤烟味、崭新皮箱的皮革香、比比多味豆的甜腻,以及一种属于新旅程的、躁动不安的兴奋感。
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喧嚣已被甩在身后。
靠近车尾的一间空包厢里,德拉科·马尔福和塞巴斯蒂安·马尔福占据了靠窗一侧的长椅。德拉科坐得笔直,崭新的墨绿色校袍(摩金夫人的顶级手艺)没有一丝褶皱,铂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。他灰蓝色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,实则眼角的余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走廊上偶尔经过的身影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山楂木魔杖——那根“银色绅士”此刻安静地蛰伏着。
塞巴斯蒂安则慵懒地陷在柔软的座椅里,同样崭新的校袍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种随意的、甚至略带颓废的优雅。他灰蓝色的眼眸半眯着,视线没有焦点,仿佛在神游天外。只有插在长袍口袋里的那只手,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蜷缩一下——那里空空如也。他的“闪电棒”,那根灰褐色的榆木魔杖,此刻正被锁在马尔福庄园地下三层冰冷的保险柜里。零花钱的阵亡和三倍赔偿的耻辱,如同两块沉甸甸的铅块,压在他心头,让那慵懒的表象下,翻滚着一种近乎暴戾的烦躁。
包厢门被猛地拉开!
哈利·波特和罗恩·韦斯莱站在门口,脸上还带着找到空包厢的庆幸。但当他们看清包厢里的人时,庆幸瞬间冻结!
哈利灰绿色的眼睛猛地睁大,额头的伤疤似乎条件反射般地刺痛了一下。罗恩那头火焰般的红发几乎要竖起来!蓝眼睛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!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——就是这两个铂金毒蛇!在对角巷当众羞辱他!
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瞬间亮起!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!他缓缓转过头,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、充满恶意的马尔福式冷笑:
“看看这是谁?” 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,带着冰碴般的嘲讽,“我们亲爱的……‘救世主’?还有他的……嗯……‘移动火炬’?” 他灰蓝色的眼睛精准地钉在罗恩那头红发上,眼神里的轻蔑如同实质,“怎么?找不到其他包厢了?还是……韦斯莱家的金库终于连一个隔间的钱都付不起了?” 他故意环视了一下这间宽敞的包厢,仿佛在施舍,“需要……挤一挤吗? 虽然……空间可能会被某些……过于‘醒目’的存在……污染。”
罗恩的脸“唰”地一下涨得通红!比他的头发还要红!“你——!”他气得浑身发抖,几乎要冲进去!
塞巴斯蒂安终于从慵懒的神游中“醒”了过来。他慢悠悠地坐直身体,灰蓝色的眼睛先是扫过哈利额头的伤疤(带着点无聊的审视),然后——精准地、如同红外线锁定般——再次聚焦在罗恩那头红发上!
他的唇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慵懒却淬毒的弧度。那笑容不像德拉科的冷笑,更像一只终于等到玩具的、危险的猫。
“污染?”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,却字字清晰,“德拉科,你太客气了。” 他灰蓝色的眼睛在罗恩的红发和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流转,眼神里的恶意如同冰冷的蛇信,“这明明是……免费的……‘照明服务’?” 他故意歪了歪头,仿佛在认真思考,“毕竟,在霍格沃茨阴暗的地窖里(他意有所指地暗示斯莱特林休息室),某些角落……确实需要一点……嗯……‘廉价’的光源。” 他最后两个字咬得极轻,却像淬了剧毒的针尖!
“你们这两个恶毒的——!” 罗恩再也忍不住了!他咆哮着,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狮子,猛地就要冲进包厢!哈利死死拉住他的胳膊:“罗恩!别理他们!我们走!”
“走?”德拉科优雅地站起身,踱步到包厢门口,挡住了部分去路。他灰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扫视着罗恩,如同在看一只挣扎的蝼蚁,“当然要走。毕竟,和某些……品味与财政状况都处于破产边缘的对象同处一室……”他故意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施舍,“……实在有损马尔福的格调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罗恩那头红发上,嘴角的恶意加深,“在你们滚开之前……”
他猛地抽出魔杖!动作快如闪电!山楂木魔杖尖端直指罗恩的脸!
“荧光闪烁!” 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-的尖利!
一道极其刺眼、凝聚如实质的白色光束猛地从杖尖射出!不是照亮!是攻击! 如同微型探照灯,精准地、狠狠地打在罗恩的眼睛上!
“啊——!”罗恩发出一声痛呼,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!强光带来的刺痛和瞬间的失明让他踉跄后退!
“罗恩!”哈利惊呼,连忙扶住他!
“哈哈哈!”德拉科发出一阵短促而尖锐的嘲笑,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成功的快意,“反应真慢!韦斯莱!你的眼睛……是摆设吗?”
塞巴斯蒂安也站了起来,慢悠悠地踱到德拉科身边。他灰蓝色的眼睛看着罗恩捂着眼睛痛苦的样子,嘴角那抹慵懒的恶意笑容加深了。他并没有抽出魔杖(他的魔杖被没收了),但这并不妨碍他加入这场“游戏”。
“光?”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的假惺惺,“德拉科,你太粗暴了。”他灰蓝色的眼睛扫过罗恩那头在强光刺激下似乎更加“鲜艳”的红发,突然,一个极其恶劣的念头闪过脑海。他伸出没有魔杖的手,指尖极其隐蔽地、快如闪电地——在德拉科握着魔杖的手腕下方、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——轻轻一弹!
一股微弱却精准的力道传来!
德拉科握着魔杖的手腕猛地一抖!他正在维持的“荧光闪烁”咒语瞬间失控!凝聚的强光光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“噗”地一声炸开! 变成无数细碎、跳跃、如同彩色肥皂泡般的、毫无杀伤力却极其刺眼的光屑! 这些光屑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,劈头盖脸地、精准无比地糊了罗恩满头满脸! 尤其是——糊在了他那头火焰般的红发上!
刹那间!罗恩·韦斯莱的脑袋,如同被泼上了一层廉价的金粉!在午后的阳光下,闪烁着令人瞠目结舌的、五彩斑斓的、如同麻瓜廉价迪斯科灯球般的光芒!
“噗——!” 德拉科自己都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逗笑!但他立刻绷住了脸,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(弟弟怎么做到的?)和更大的幸灾乐祸!
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罗恩瞬间变成“发光灯球”的脑袋!
罗恩捂着眼睛的手还没放下,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!他猛地放下手,看到自己垂落的发丝上沾满了闪烁跳跃的彩色光点!他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!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马尔福!!!我要杀了你们!!!” 罗恩发出了惊天动地的、混合着剧痛(眼睛)、羞耻和极致愤怒的咆哮!他彻底失去了理智,像一头狂暴的犀牛,不顾一切地朝着挡在门口的德拉科和塞巴斯蒂安撞去!蓝眼睛里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!
德拉科和塞巴斯蒂安没想到罗恩会如此疯狂!两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德拉科甚至举起了魔杖准备防御咒语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统统石化!”
一个冰冷、清晰、带着绝对穿透力的女声,如同极地寒风般刮过喧嚣的走廊!
一道无形的、强大的魔力波动瞬间席卷而来!
狂暴冲撞中的罗恩·韦斯莱,身体猛地一僵!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!他保持着向前冲撞的姿势,脸上愤怒的表情凝固,像一尊滑稽的、顶着五彩发光头的石像,直挺挺地僵立在包厢门口!
哈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咒语波及,感觉浑身一麻,动作瞬间迟缓!
德拉科和塞巴斯蒂安猛地转头!
包厢走廊的尽头,纳西莎·马尔福静静地站在那里。她穿着鸽灰色的旅行长裙,身姿挺拔如寒松,银金色的长发一丝不乱。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冰翠色的眼眸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,平静无波地扫过僵立的罗恩、动作迟缓的哈利,最后落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。
那眼神里,没有斥责,没有愤怒。
只有一种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如同在审视两件刚刚打碎了廉价花瓶的、需要立刻清理的麻烦物品的漠然。
“德拉科。塞巴斯蒂安。” 她的声音不高,却像冰凌碎裂在寂静空气中,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心上,“过来。”
两个字,如同终审判决。
德拉科和塞巴斯蒂安脸上的所有表情——得意、幸灾乐祸、甚至一丝后怕——瞬间消失。他们立刻转身,步伐僵硬却迅速地走向母亲,姿态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。
纳西莎甚至没有再看僵立的罗恩和哈利一眼,仿佛他们只是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。她优雅地转身,鸽灰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,朝着列车前部的特等包厢走去。德拉科和塞巴斯蒂安紧随其后,铂金色的脑袋低垂着。
走廊里一片死寂。只有罗恩僵硬的“石像”和哈利惊愕的眼神,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铂金风暴。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的战争第一枪,在纳西莎冰冷的命令和一道石化咒中,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仅仅是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