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仁蹲在便利店门口，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。
三天了。
掌心那颗眼球依旧紧闭，连一丝颤动都没有。他试着集中精神，对着脚边的拖鞋低声念道：“过来。”
拖鞋纹丝不动。
“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，伸手去够——结果拖鞋突然弹起，“啪”地拍在他脸上。
“……”
莫仁扒拉下拖鞋，刚想骂一句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。
不是零星的射击，而是有节奏的连发，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正在压制目标。可这里是上海市区，不是靶场。
他猛地站起身，望向声源方向——三辆装甲车正歪斜地停在十字路口，车上的机枪诡异地悬浮在半空，枪口调转，对准了原本操控它们的士兵。
“什么鬼……”
下一秒，枪械集体开火。
子弹没有击中任何人。
它们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，在空中划出弧线，最终全部钉进了一栋金属化大楼的外墙。弹头嵌入青铜纹路，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
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装甲车顶上，双手虚握，像是操控着无形的丝线。他的眼神锐利如鹰，额角有一道明显的疤痕，袖口卷起的手臂上还留着未拆的绷带。
“所有人后退！”男人低喝一声，声音沙哑却充满威慑力，“这些枪被污染了！”
士兵们迅速散开，而悬浮的枪械则在他的操控下，缓缓调转方向，对准了那栋正在青铜化的建筑。
“三、二、一——”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三挺机枪同时开火，子弹精准地击中建筑外墙上蠕动的青铜脉络。金属化的部分像被灼烧一般，迅速褪色、剥落，露出原本的混凝土结构。
莫仁看呆了。
“这人是谁？”
王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，手里还捏着一枚银针：“新觉醒的，叫康复辉，退伍军人。能力是腾空操控热武器——但仅限于单兵武器，重机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。”
“他怎么做到的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王菲眯起眼，“但有趣的是，他的能力似乎能克制青铜化。”
康复辉从装甲车上跳下来，拍了拍手上的灰。他的动作干净利落，明显受过专业训练。
“你们也是‘特殊人士’？”他扫了一眼莫仁一行人，目光在莫仁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秒。
“算是吧。”于台北插着兜，懒洋洋地回道，“不过现在大家都废得差不多了。”
康复辉冷笑一声：“废了？我看你们刚才躲子弹的动作挺利索的。”
莫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：“……本能反应。”
康复辉没再多问，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递给王菲：“掌灯人让我转交给你们。”
王菲展开纸条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
「青铜化的核心在陆家嘴，七日后爆发——何长秋」
莫仁皱眉：“何长秋？他不是被困在……”
康复辉打断他：“我不知道你们和掌灯人有什么纠葛，但现在，上海正在变成战场。”他指了指远处，“那些金属化的建筑里，已经开始孕育‘东西’了。”
仿佛印证他的话，那栋刚刚被子弹“清洗”过的大楼内部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——像是某种生物正在啃食钢筋。
众人跟着康复辉进入临时指挥所——一间被改造成作战室的仓库。墙上贴满了上海地图，红圈标记着所有已确认的青铜化区域。
“我的能力有限。”康复辉拿起一把手枪，轻轻一抛，枪械便悬浮在他掌心上方，枪口随着他的视线移动，“只能操控已成型的热武器，而且必须是‘单兵携带’级别的。”
“为什么是枪？”史广寻好奇地问。
“因为枪有‘意志’。”康复辉淡淡道，“每一把被制造出来的武器，都带着‘被使用’的宿命。我的能力不是控制金属，而是……共鸣这种意志。”
莫仁突然想到什么，抬起自己的右手：“那我的拖鞋……”
康复辉瞥了他一眼：“你的能力不一样。你操控的不是‘物’，而是‘概念’。”
“概念？”
“对。”康复辉指了指他的掌心，“你的眼睛沉睡后，能力退化了，但本质没变——你以前能影响的是‘空间’，现在只能影响‘拖鞋’，但原理是一样的。”
莫仁愣住了。
他从来没这么想过。
夜晚，莫仁坐在仓库屋顶，望着远处青铜化的陆家嘴。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群中，有几栋已经完全变成了诡异的金属雕塑，表面流淌着青铜色的光纹。
康复辉走过来，递给他一罐啤酒。
“你以前是军人？”莫仁问。
“特种部队，五年。”康复辉喝了一口酒，“退伍后开了家射击俱乐部，结果上个月，俱乐部里的枪突然自己飞起来，差点把我客户吓死。”
莫仁笑了：“然后你就发现，自己能控制枪了？”
“不。”康复辉的眼神冷了下来，“是我发现，枪在‘呼唤’我。”
他抬起手，仓库里的几把手枪同时浮空，枪口对准远处的青铜建筑。
“它们想被使用，想完成自己的‘使命’。”康复辉低声道，“而现在的上海，正好给了它们一个战场。”
莫仁看着自己的右手，忽然觉得掌心微微发热。
沉睡的眼球，似乎梦到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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