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仁从梦中惊醒时，窗外正下着雨。
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——掌心那颗眼球紧紧闭合，周围的血管纹路褪成了淡灰色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活力。试着催动能力，却只换来一阵微弱的刺痛，仿佛那东西真的陷入了沉睡。
"要是拖鞋能过来就好了。"
他对着床尾的拖鞋轻声念叨。拖鞋懒洋洋地滑过来半米，然后歪倒在地，像只耍赖的狗。
"……"
莫仁盯着自己的手，突然笑了。
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能力——不是什么吞噬记忆的邪眼，不是能撕裂空间的异手，仅仅只是……让拖鞋听话。
窗外，上海的天空泛着不正常的青铜色。
王菲的诊所里，众人围着检测仪沉默不语。
"不只是你。"王菲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波动，"全球范围内，所有近期觉醒的异能者都在衰退。"
史广寻的星纹钥匙缩小了一圈，表面的符文变得模糊；于台北的血魔特征完全消失，连犬齿都恢复了正常；王昆的极速能力降级到只比普通人快一点点的程度。
"大潮的波动期。"王菲调出灵能图谱，"就像退潮时总有几个小浪往回卷……真正的爆发还在后面。"
于台北突然嗤笑："所以现在我们是……普通人联盟？"
"不。"王菲指向莫仁的右手，"你的眼睛只是睡着了，不是死了。"
仿佛印证他的话，莫仁的掌心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脉搏——那颗眼球在睡梦中，轻轻颤了一下。
外滩的警戒线又往外推了三百米。
莫仁站在封锁区外，望着那些半金属化的建筑。陆家嘴的摩天楼群像是被泼了青铜油漆，某些楼体的玻璃幕墙甚至开始缓慢蠕动，像是有生命的金属在呼吸。
"第七天了啊……"
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。诸葛云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，依旧是一身麻布长袍，手里却举着个甜筒冰淇淋。
"老爷子？"莫仁惊讶道，"您怎么——"
"来看戏啊。"老人舔着冰淇淋，指了指天空，"今晚有流星雨。"
莫仁抬头，晴空万里。
"不是天上的星星。"诸葛云天眨眨眼，"是那些'东西'要落下来了。"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，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。一辆印着万宝阁标志的卡车强行冲破警戒线，朝着金属化最严重的大楼疾驰而去。
更诡异的是，审判所的神父们非但没有阻拦，反而集体跪地祈祷，手中的青铜经卷在阳光下泛着血光。
"他们在等什么？"莫仁问。
诸葛云天吃完最后一口甜筒："等一个信号。"
话音刚落，莫仁的右手突然传来剧痛——沉睡的眼球在梦中惊醒了一瞬，传递出清晰的画面：
地底深处，七个青铜匣子同时打开。
夜幕降临时，异变突生。
金属化的楼体表面突然剥落，无数青铜碎片悬浮到空中，组成巨大的齿轮状结构。万宝阁的人疯狂拍摄着这一幕，而审判所的神父们开始焚烧经卷，灰烬中浮现出扭曲的文字。
"退后！"王菲拽着众人往后撤，"那些碎片在重组法则！"
莫仁却站在原地没动。他的右手掌心发烫，沉睡的眼球正在传递某种信息——不是恐惧，而是……期待？
第一块青铜碎片突然激射而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莫仁本能地抓起手边的拖鞋扔了出去。
"砰！"
拖鞋与青铜碎片相撞，竟然在空中炸出一团火花。更离谱的是，碎片被击落后，表面的金属光泽迅速褪去，变成了普通石头。
所有人："……"
于台北缓缓转头："你刚才……用拖鞋打掉了法则碎片？"
莫仁看着自己的右手："好像是？"
第二波碎片袭来。这次没等莫仁动作，史广寻已经抄起路边摊的塑料拖鞋塞给他："接着！"
接下来的场面堪称荒诞——
莫仁站在马路中央，双手各执一只人字拖，如同双枪侠客般击落漫天青铜碎片。每击中一块，碎片就会失去活性，"叮叮当当"地掉在地上。
万宝阁的人看呆了，连焚烧经卷的审判所神父都忘了念咒。
"有趣。"诸葛云天坐在长椅上鼓掌，"以最低阶的能力，破解最高阶的法则……这倒是没想到。"
黎明时分，异变突然停止。
金属化的建筑恢复常态，悬浮的青铜齿轮瓦解成灰。如果不是满地的拖鞋残骸和石头碎片，昨晚的一切就像场集体幻觉。
"持续七天，然后重置。"王菲检测着数据，"像是某种……系统自检。"
莫仁看着自己磨破的拖鞋："所以我的能力……"
"没消失，只是被'降频'了。"诸葛云天伸了个懒腰，"大潮期间，所有异能都会波动。今天是拖鞋战神，明天说不定就能召唤拖鞋军团呢？"
老人笑着走远，声音随风飘来：
"记住啊小子——"
"真正的力量，从来不取决于形式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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