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思珍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来。
莫仁刚被掌心的刺痛惊醒，右手眼球正诡异地转向东北方向。电话那头，史思珍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，像是信号被什么东西干扰："长白山天池……有东西要醒了。"
"什么东西？"莫仁用肩膀夹着手机，左手死死按住躁动的右手。
"表世界的法器，天然孕育的。"史思珍的呼吸声很重，背景音里有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，"这次不一样……它没沾染山海界的气息，是纯粹的人间之物。"
电话突然中断。最后传来的，是一声野兽般的嘶吼——不属于史思珍的声音。
私人飞机降落在长白山机场时，暴风雪正肆虐。
"史思珍最后发来的坐标在天池北坡。"王菲裹紧羽绒服，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中瞬间结霜，"但那里现在被封了，说是地质灾害预警。"
于台北嚼着口香糖，眯眼望向远处山脊："看到那些黑点没？至少三批人比我们到得早。"
确实，即使隔着风雪，也能隐约看到天池方向有诡异的灯光闪烁——不是登山者的头灯，而是某种青白色的冷光，像鬼火般在雪幕中游弋。
史广寻的状态很奇怪。自从扶云之后，少年对金属的感应范围扩大了数倍，此刻他正盯着自己的星纹钥匙发呆："那里的金属……在唱歌。"
莫仁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插进雪地。掌心眼球透过冻土，看到了更可怕的画面——天池底部，某种巨大的菱形物体正在缓缓旋转，表面刻满不属于任何文明的符文。更深处，无数青铜色的"根须"从山体岩层中延伸而出，像血管般缠绕着它。
"那不是法器。"莫仁抽回手，声音发干，"是种子。"
上山的路上，整座长白山都在"苏醒"。
松针在众人经过时突然硬化，如同细密的钢针般簌簌坠落；积雪下的岩石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，随着某种节奏搏动；甚至偶尔掠过的雪兔，瞳孔都泛着不自然的青铜光泽，獠牙间滴落着金属黏液。
"不是普通的灵气污染。"王菲的灵能检测仪疯狂闪烁，"那东西在改写物质的基本属性。"
史广寻突然按住星纹钥匙——少年脸色煞白："有东西在......"
雪地炸开的瞬间，五道身影如鬼魅般浮现。
左边三人穿着纯白神袍，领口绣着天秤与剑的暗纹。为首的男子手持青铜经卷，诵念时空气凝结出荆棘般的冰晶——**审判所**的封印小队。
右侧两人则截然不同。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光头壮汉扛着等离子战斧，斧刃上跳动着符咒光流；他身旁的旗袍女子指尖缠绕着数据线，脖颈后露出万宝阁的玉牌烙印。
"保价护航和万宝阁居然联手了？"于台北的蝴蝶刀滑入掌心，"这玩意到底值多少钱？"
没有废话，战斗在暴雪中爆发。
审判所的神父展开经卷，古老文字化作实体锁链缠向众人。王菲的银针刚出手就被冻结在半空，针尖结满冰晶。
"异端。"神父的声音带着北欧腔调，"接受净化。"
保价护航的光头壮汉大笑冲锋，战斧劈开雪幕。令人意外的是，他的目标不是莫仁一行人，而是直接砍向审判所的锁链——
"雇主要求是'确保法器不被教会拿走'！"斧刃与锁链碰撞出青铜火花，"可没说不能抢！"
万宝阁的女子趁机突进。她脖颈后的玉牌射出道道扫描光束，在天池方向来回探查："能量读数突破阈值......是上古级灵物！"
莫仁的右手突然暴起。掌心眼球裂开，黑光扫过战场——这一击原本瞄准审判所的神父，却在半途被某种力量扭曲，反而击碎了万宝阁女子的扫描仪。
"有意思。"女子后退几步，竟露出微笑，"你的右手......比那法器更值得收藏。"
雪幕突然被青光撕裂。何长秋的投影手持洞冥灯降临，净世炎如瀑布般灌向天池——
"都住手！那不是法器，是——"
他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。天池冰面突然龟裂，露出下面悬浮的菱形晶体。更可怕的是，晶体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，七个微型黑洞般的漩涡正在形成。
每个漩涡中，都伸出了一只青铜手臂。
接下来的场面如同末日狂欢。
审判所的神父们集体跪地祈祷，经卷文字化作光幕试图封印黑洞，却被延伸出的青铜手臂直接撕碎
-保价护航的壮汉战斧燃起灵焰，每一击都精准斩断袭来的青铜触须，同时对着耳麦大吼："加钱！这得加钱！…算了，我要回家，老大来干这单！”
-万宝阁的女子则完全不顾危险，疯狂拍摄着晶体数据："太完美了...时空属性的上古遗物..."
莫仁趁机冲向晶体。越是靠近，右手的疼痛就越剧烈。当指尖触及冰面时，掌心眼球突然流下血泪——
他看到了真相。
晶体内部蜷缩的不是胎儿，而是无数张痛苦的人脸。三千年来所有死于异能暴动的亡魂在此汇聚，他们的怨念结晶成了人间对异能的......抗体。
"这是大地的免疫系统！"莫仁回头嘶吼，"拿走它会引发——"
冰层轰然炸裂。七只青铜手臂同时抓住晶体，而黑洞中传出归墟教徒的诵经声：
"葬器归位，天门洞开......"
何长秋的投影突然凝实。老人撕开胸前的制服，露出心脏位置跳动的青铜匣——
"诸葛云天！你再不出来——"
暴风雪中响起铃铛声。竹杖点地的节奏让所有人动作凝固。
穿麻布长袍的老人踏雪而来，所过之处异变退散。松针恢复柔软，岩石纹路隐去，连雪兔眼中的青铜色都褪成原本的黑。
"时候未到。"诸葛云天轻叹，竹杖指向晶体，"回去吧。"
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——晶体表面的符文逆流，七只青铜手臂如遭雷击般缩回黑洞。空间裂缝弥合前，莫仁清晰听到对面传来何长秋本体的怒吼：
"你护不住的！七十二小时后......"
风雪骤停。天池恢复平静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唯有莫仁掌心眼球里，还倒映着晶体最后传递的画面——
上海陆家嘴的摩天楼群，正在某种力量影响下......
慢慢青铜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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