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耀文故意把复健用的弹力带缠成死结时，宋亚轩的指尖顿了顿。

“解不开。”刘耀文举着左手，笑得像只讨食的猫，“宋医生帮个忙呗？”

宋亚轩没说话，接过弹力带低头去解。他的睫毛很长，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，刘耀文盯着那截露在白大褂外的手腕，突然想起以前，这人也是这样，耐心帮他解开打球时缠错的护腕，只是那时，他会趁宋亚轩低头时，偷偷在他发顶亲一下。

“以前你从不这么笨。”宋亚轩的声音冷不丁响起，指尖已经挑开了结。

刘耀文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脸上的笑淡了点，却还是耍赖似的把弹力带往他手里塞：“那不是有你嘛。以前有你，现在……不也还有你？”

宋亚轩把弹力带扔回他怀里，力道不轻不重：“刘耀文，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
“我知道啊。”刘耀文捡起弹力带，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，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、混合着消毒水的皂角香，“但你看，我这胳膊断了，总得有个人照顾吧？前男友……也算半个熟人，帮衬点应该的。”

宋亚轩转身要走，被他拽住了白大褂的衣角。刘耀文的左手还不太利索，抓得有点用力，布料皱起一小团：“亚轩，”他难得正经地叫他的名字，“我知道以前我嘴太硬了，老让你生气，但这次不会了，给我个机会，好不好？”

宋亚轩的背僵了僵，没回头，也没挣开。阳光从药柜的玻璃上反射过来，照得他耳尖泛出点红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听见他闷闷的声音：“先把胳膊养好。”

刘耀文心里那点雀跃瞬间炸开，他知道，这句没直接拒绝的话，是宋亚轩能给的、最软的台阶了。他松开手，看着宋亚轩快步走进里间，嘴角忍不住咧到耳根——以前总嫌他冷淡，现在才发现，这人的温柔藏得有多深。

就像现在，他放在桌上的水杯空了，没过两分钟，宋亚轩就端着满满一杯温水出来，重重放在他面前，没说话，却在转身时，悄悄把窗缝关小了些。

复健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。刘耀文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在诊所，有时是“不小心”把粥洒在袖口，等着宋亚轩无奈地递过纸巾；有时是举着拧不开的药瓶，眼巴巴望着对方，直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瓶子，“啪”地一声拧开。

宋亚轩捏着病历本的手指关节泛白，看着刘耀文举着刚“不小心”打翻的水杯，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，终于没忍住深吸了口气。

“刘耀文，这是你这周打翻的第三个杯子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耐，转身去拿拖把，“左手练复健时挺有劲，拿个杯子就手抖？”

“这不是还没恢复好嘛。”刘耀文跟在他身后，亦步亦趋，“再说了，有你在，我手抖点也没事啊。”

宋亚轩拖着地，拖把杆被他攥得咯吱响。自从刘耀文开始复健，他的日子就没清净过——早上来第一件事是帮对方拧牙膏盖，中午要替他拆外卖包装，下午复健完还得听他念叨“胳膊酸”“手没劲”，连喝口水都得递到嘴边。

“你自己没长手？”宋亚轩把拖把扔回角落，水珠溅到刘耀文鞋上，“下周开始，自己能做的事别找我。”

刘耀文却凑得更近，几乎要贴到他身上，低笑着说：“可我就想找你啊。”他故意用没受伤的左手碰了碰宋亚轩的胳膊，“你看，你要是不搭理我，我这伤口说不定就愈合得慢了，到时候耽误复健，还不是得麻烦你？”

宋亚轩被他这套歪理堵得说不出话，转身就往诊室走，却被刘耀文拉住手腕。那人的指尖带着点温热，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，语气突然软下来：“亚轩，别烦我好不好？就……再多陪我会儿。”

宋亚轩挣了两下没挣开，看着他眼里那点小心翼翼的讨好，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泄了。他别过脸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松手，病人该来了。”

刘耀文笑嘻嘻地松开手，看着宋亚轩快步走进诊室，嘴角还抿着，却没刚才那么紧绷了。他摸了摸鼻子，心里的小人儿叉着腰得意——看吧，再烦，也还是舍不得真的推开他。

刘耀文正缠着宋亚轩问东问西，从“复健动作是不是标准”到“中午吃什么”，喋喋不休的劲头让宋亚轩手里的钢笔都差点捏断。

“宋医生，你看我这胳膊是不是灵活多了？要不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诊所的门被“砰”地推开，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，目光精准地落在刘耀文身上，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：“少爷，老爷让我们来接您回家。”

刘耀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：“我爸？他怎么知道……”

“老爷查了您的行踪，知道您出了意外。”其中一人上前一步，视线扫过他的胳膊，“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，您的东西我们会处理。”

刘耀文猛地转头看向宋亚轩，眼里的慌乱藏不住：“我不回去！我伤还没好，复健得在这儿……”

“诊所的医生可以跟我们回去，老爷会安排最好的医疗环境。”男人语气平淡，却透着势在必得，“或者，我们直接带您走，后续治疗会另请专家。”

宋亚轩一直没说话，只是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，白大褂的袖口被手指攥出褶皱。他看着刘耀文急得脸都红了，看着那两个明显是来“押人”的助理，突然觉得刚才被刘耀文烦得头疼的时光，竟然成了此刻最想抓住的东西。

刘耀文还在跟助理僵持，声音又急又躁：“我说了不走！你们……”

“刘耀文。”宋亚轩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“回去吧。”

刘耀文愣住了，转头看他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。

宋亚轩避开他的视线，低头翻着病历本：“你家里条件好，回去能得到更好的治疗。”他顿了顿，指尖在纸页上划过，“剩下的复健计划，我写下来给你。”

刘耀文看着他冷淡淡的侧脸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又闷又慌。他想说“我不稀罕什么好条件，我就想在这儿待着”，可看着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助理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：“那……我还能来吗？”

宋亚轩没回答，只是把写好的复健计划递给他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，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。

助理已经上前架住了刘耀文的胳膊，语气客气却不容拒绝：“刘先生，请吧。”

刘耀文被半扶半架地往外走，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宋亚轩。那人始终背对着他，站在药柜前，背影挺得笔直，像一尊不会动的石像。

直到诊所的门在身后关上，刘耀文才狠狠挣开助理的手，低声骂了句脏话。他看着紧闭的门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宋亚轩这个笨蛋，就不知道留他一下吗？

老爸断我姻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