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后。
彭五缓缓抬起握着信纸的手,动作像是怕惊扰到什么。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的边缘,粗糙的纸张质感从指尖传来。
“小五,在看什么呢?这么专注?”乌崇墨靠近彭五,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,身上的松墨香裹着暖意将他笼罩。
“是小正写来的信,信里说他很好,和棠先生去了很多地方玩。”彭五道。
但是老爷子最近老是到深夜才回家,有时还带着一身伤,即使他故意遮着,也还是被我看到了。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这么折腾,身体肯定吃不消,我有去问过老爷子,但他就是闭口不提。回避我的问题,我担心他,还想着跟踪他,结果被老爷子发现,批头盖脸的批评了我一顿。
彭五读着信中的字。
乌崇墨听后,提出意见,道:“需要去看看吗?”
彭五回道:“想是想,但是易念……”
乌崇墨看出了彭五的顾虑,开口道:“别担心,我们就去一会儿,易念先让佣人照看,况且他已经长大了,会照顾自己的。”
彭五深思考虑了会儿,也只能这样了,我们很快回来,不会有事情的。想罢,点了点头。
———
“小正!”彭五朝屋中喊了喊。
见得不到回应,两人以为家中没人,刚想移步。
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”乌崇墨道。
“有事情出去了吧,等等好了。”彭五道。
乌崇墨扬了扬眼,“嗯,好。”
弹指之间。
“小五哥?”少年的声线偏冷,声音柔和而又细腻,带着一丝天真“你们怎么来啦!”他激动道。
“看了你写的信,我们担心棠先生的身体,也放心不下你,我们就过来看看。”彭五回道。
乌崇墨点了点头:“是的。棠先生呢?怎么没见到他?”
“老爷子出门了。”小正道。
“出门了?”彭五疑惑道:“那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这个不确定,有时候事下午,有时候又是半夜。”小正有些失落的回道。
彭五看了看乌崇墨,示意想留下来等棠先生。
乌崇墨笑了笑,没说话。
“进屋坐坐吧!站在门口也会累的。”小正终于发觉两人在门口有好一会儿了,而自己并没有邀请他们进屋。
两人移步到屋中。
“哇,棠先生还有收藏画的爱好啊。”乌崇墨一进屋就注意到墙上的挂画,画中的荷花栩栩如生,每一笔的轻重吓得很妙,荷叶下的小鱼有着扇形般的尾巴,即使是水墨画也无法遮住它得灵动。他盯着画出了神,眼中满是对艺术的欣赏,好一会才回过神。
“想不到崇墨哥还对画有兴趣啊。”小正惊奇道:“是我见识短浅了,还以为哥只对武有兴趣。”
彭五也没料到像乌崇墨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盯着一幅画出神。
“乌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多多少少也会接触到画幅。”他的眼神坚定,不像是在说谎。
“这样啊,乌先生可真是无所不能啊。”小正打趣道。
前者貌似听出他的玩笑话,但也只附和着:“多谢夸奖。”
谈笑间,一道呼喊声打破了这融洽的氛围。
“小正!”棠先生捂着出血得腹部,用仅剩的力气喊道,随后便晕倒在地。
“老爷子!你怎么了?”小正跑出院子,将晕倒在地的棠先生扶进屋。
乌崇墨两人闻声,忙从屋中赶出,前者揽过唐先生的手臂。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,前脚跟后脚扶他进屋。
即使过了很久,棠先生的咳嗽声还是不断传出,时常伴着鲜血。
小正看着眼前躺在床上虚弱的人,担心的话还是说出了口:“老爷子,你别吓我呀!”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哭腔。
棠先生想伸出手抚抚小正的偷,以示不用担心,但被小正截阻到,快一步将他的手拉住,放进被子中:“老爷子,你会没事的。”
说着,乌崇墨拿着从药屋取的药材:“药屋的药材极全,当前先把棠先生的血止住。”
“好…我来帮忙…”
十来分钟。
棠先生的气血逐渐恢复,彭五倒是疑惑,乌崇墨竟有这个能力。
乌崇墨抬眼看了看彭五,眼中藏满笑意: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这点能力还是有的,要不然玩怎么走到现在啊,况且我以前还是军医。”
小正听完乌崇墨的作答,眼中藏着的崇拜不再掩饰。
等棠先生清醒过来已经是黄昏了。灿烂的晚霞透着舒服,轻松的意味,是一天疲惫精神的归属。
“棠先生,可否告诉乌某是谁伤了你?”乌崇墨觉得这是个冒昧的话题,但又耐不住性子:“我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可以帮您。”语尽,他又看了看彭五,像是想得到他的认可。
彭五感受到投来的目光,也附和着师兄。
棠先生沉默良久,他看了看坐在院子中帮他熬药得小正,手中的薄扇不断摆动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划到下颚。他唤了几声,示意小正到自己身边。
“其实,我并非棠先生,是唐,先生。名路。”
彭五听到棠先生是唐先生,唐路,眼前一亮:“你是陵城的那位唐家老医!”
话刚说完,三人差异得目光读落在哦嗯感悟身上,这使他有些不自在:“之前有听太太提起过。”
唐路点了点头,又道:“小正是唐家的少长 在他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,那时唐家动荡不安,大当家让我带着少长离开唐家,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到危难结束,结果这一等就是十七年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泪水就先迎了上来。
“那……老爷子,我的母亲还在吗?”唐正小心翼翼的问道,怕听到的答复不符合自己心中的答案而产生跌谷的情绪。
唐路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轻语道:“我也不知道,近几日收到唐家出现叛变的消息,而且大当家她,她也不见了踪影。”
唐正听到唐路的的作答,微微怔,向后退了几步,鼻头一酸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,不停的向下落。
“小正……”
“老爷子我没事的,母亲只是不见踪影,她一定还在,只是藏起来了。”
唐正笑得很牵强,他不想让老爷子担心,也不愿让自己伤心。或许说出的话可以让自己得到安慰。
缓了缓,唐正接着说:“唐家一直很和睦,大当家待人也好,在族人有危险的时候,也会第一时间站在大家前面,保护大家,这次因为叛变,大当家不见踪影,族人就开始唾弃大当家,
‘遇事只会躲’
‘以前说一直保护大家都是假的!’吵杂声很大,每个人都说着
我想回去看看这是不是真的,但被大家当成了叛徒,他们将我打伤,我只能一直逃……”悲痛的心情让他开不了口,像是心被刀割般。
“唐先生,你知道是谁叛变吗?”彭五询问道。
唐路摇了摇头。
乌崇墨抬眼看彭五,唇角动了动,道:“或许,我们可以帮你,就当还之前您救小五的恩情。”
唐路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但又暗了下去:“怎么帮?万一还搭上你们两个人的姓名,这要让老朽怎么……”
“我知道您的顾虑,但请相信我们。”彭五一脸严肃。
看着眼前两人无比坚定的态度,唐路也不再说,也只能抱着试一试得态度。
“时间不早了,我们就先回去了,您好好养伤,明日我们再过来。”
留下这话,两人一同上了车。
唐路看着离去的两个人,心中顿时涌出的思念促使他落泪
“阿庆,你看到了吗,他们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们……”
————
待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