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你很久了
顾妈妈抱着刚学会走路的顾屿在走廊等。小家伙穿着虎头鞋,跌跌撞撞扑向产房门口,被妈妈拽住时,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,小手指着紧闭的门。
“在等妹妹呢?”顾妈妈揉了揉他的头发。这一年来,顾屿听了太多次“很快有个小妹妹做邻居”,虽然还不懂什么意思,但每次听到“苏家”“妹妹”,总会睁大眼睛四处看。
产房里的动静传出来时,顾屿突然安静了。他仰着头,听着里面隐约的声响,小眉头皱得和他爸爸一个模样。直到护士抱着襁褓出来,喊“苏家,女孩”,他才突然挣脱妈妈的手,摇摇晃晃跑过去。
苏念被裹在粉白色的襁褓里,眼睛闭着,小脸皱巴巴的,像只刚出壳的小鸟。顾屿凑得太近,差点撞到婴儿车,被顾妈妈一把捞住。他不甘心地伸出手,指尖刚碰到苏念的襁褓,就被那小小的、温热的触感惊得缩回手,随即又咯咯笑起来。
“你看,”顾奶奶凑过来看,“这小子,知道是等了一年的妹妹。”
这时陆星辞被奶奶牵过来。他比顾屿大半岁,已经能说简单的词了,指着苏念奶声奶气地喊:“妹、妹。”顾屿像是被触动了,也跟着“啊啊”叫,两个小家伙围着婴儿车转,像在守护什么珍宝。
林溪晚是被妈妈抱来的。她比顾屿小两个月,刚会坐,被放在长椅上时,好奇地盯着顾屿和陆星辞。顾屿跑过去,把手里的拨浪鼓递到她面前,林溪晚伸出小手,一下抓住了鼓柄。
阳光透过窗户,落在苏念的襁褓上,也落在顾屿踮脚张望的脸上。他等了整整一年的妹妹,终于在这一天来到他身边。后来顾屿总听妈妈说,他那天对着苏念的婴儿车笑了一下午,像是在说:“我等你很久啦。”
而被他盯着的苏念,在睡梦中咂了咂嘴,仿佛早已接收到这份来自邻家哥哥的、最懵懂的期待。
苏念满月那天,苏家摆了桌小酒,顾屿是第一个冲进屋的。
他穿着新做的蓝色小褂子,手里攥着颗大白兔奶糖,是奶奶给的。看到被妈妈抱在怀里的苏念,他突然停住脚,像是怕吓着她,踮着脚尖挪过去。
苏念已经长开些了,皮肤白白嫩嫩的,眼睛睁开时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。顾屿把奶糖往她面前递,糖纸的响声惊动了她,小嘴巴下意识地噘起来,像是想吃。
“她还不能吃这个。”苏妈妈笑着把奶糖接过来,塞回顾屿手里,“等念念长大了,屿屿分给她吃好不好?”
顾屿似懂非懂地点头,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跑回家,再回来时,手里捧着个缺了腿的布老虎——那是他最宝贝的玩具。他笨拙地把布老虎塞进苏念的襁褓边,自己则蹲在旁边,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脚丫。
苏念的脚像块温热的软玉,顾屿碰一下就缩回手,咯咯笑起来。
陆星辞和林溪晚也来了。陆星辞手里拿着辆塑料小汽车,非要塞给苏念,被大人拦住后,委屈地瘪瘪嘴,转身去拉顾屿的手,两个小不点蹲在地上,对着襁褓里的苏念“密谋”着什么。
林溪晚被放在沙发上,手里抓着个小铃铛。她摇了摇,铃铛“叮铃”响,苏念的眼珠立刻转了过去,盯着林溪晚看。林溪晚像是受到鼓励,又摇了摇,苏念的嘴角竟微微向上弯了弯。
“笑了笑了!”大人们都凑过来看。顾屿看得最认真,突然也跟着咧开嘴,露出刚长齐的小牙。
那天的阳光特别好,照在四个孩子身上,暖融融的。顾屿的布老虎靠着苏念的襁褓,陆星辞的小汽车在旁边打滚,林溪晚的铃铛时不时响一声,而苏念躺在中间,偶尔眨眨眼,像是在记住这些围绕着她的、鲜活的模样。
顾妈妈后来总说,顾屿从那天起,每天都要去苏家转一圈,扒着婴儿车看苏念。有时苏念睡着了,他就安安静静地蹲在旁边;要是醒着,他就咿咿呀呀地跟她说话,好像真的在跟妹妹分享一天的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