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还在睡觉，毫无警戒。”一个声音在寂静的绿洲低语。
“协议的判断无误，一如既往。朱鹮，接入他们的神经元，我们需要了解这个文明。”被称为白鹭的同伴回应。
“明白。”
土砖小屋内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蜷缩在毛毡毯下，浑然不觉。无形的链接瞬间建立。
神经元链接成功…数据传输完成。
“白鹭，朱鹮。数据已接收，我将整理简报递交领航员。任务不变，但领航员允许你们即时变通接触策略。”代号“凤凰”的电子女音在她们意识中响起。
“收到，凤凰。”
朱鹮歪头：“‘即时变通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一种交涉策略，意味着我们现在是空堡的外交官了。你可要好好表现，朱鹮。”
“是！”
“目标，他们的首都区。”
“白鹭，”朱鹮跟上，“为什么凤凰不派无人机侦察？我们这样太慢了。”
“很简单，要么她已经做了，要么正在做。领航员显然打算主动接触域外文明，否则派来的就该是伯劳或游隼了。”
“说得我们毫无战斗力似的…”朱鹮小声嘟囔。
“职责不同罢了。走吧。”白鹭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感。
“领航员这时候在做什么呢？”
“你可以尝试私自接入领航员电波通讯频道，这样凤凰就会永远禁止你发起会话的请求了。”
“哇，白鹭，为什么同样是植入了一期学习程序，你就这么‘聪明’呢？”
“咳咳，好了。这个话题就此别过，我们还有任务要做。”
……
“领航员，游猎者传回讯息，简报已整理完毕。”
简报核心摘要：
时间：五时四十三分二十六秒
发现：沙漠地区存在文明（暂称“沙漠文明”）。
情报来源：捕获两名境外考古人员。其活动中心推测位于远东海滨平原，依赖三条支流作为水源。
文明形态：扩张早期的多智慧种合作型文明。由松散、世俗化的宗教联盟联合不同意识形态民族。历史上因资源（耕地、水）和宗教冲突多次爆发战争。其中一次战争可能意外激活了地下的空堡。
主体国家：“三川国”，政教合一的辽阔大国。其文明传承虽历经外来先进文明冲击未完全断绝，但现状近乎完全受制于人，沦为农业附庸。
关键推测：三川国首都“三川城”中心区域探测到玛纳晶矿反应。地外金属卫星正植入逻辑病毒调查中，即将有结果。
“凤凰，简述‘政教合一’的特殊性。”
“收到。奇特之处在于：在先进域外文明冲击下，沙漠文明保持了连续性，却呈落后姿态。推测有不止一个文明觊觎此地。”
“意味着…这里有他们极度渴望的东西。”
“玛纳晶矿。”我与凤凰的声音几乎重叠。
“玛纳晶矿分布随机吗？”
“肯定。玛纳生态前期呈不可控爆发增长，地表任何地方都可能发现不同规模的晶矿。但其增长存在极限——‘奇点’。超算模型过去显示，病态增长的玛纳将覆盖全球，在文明发展到能够利用玛纳破局的技术水平前，玛纳晶矿会抢先使文明窒息而死。”
“一种异星投放的行星级武器？”
“否认。此假说早期流行但无法证伪。空堡的诞生正是为了解决玛纳危机。我们收集游离态玛纳效率低下，远不及开采晶矿。必须储备充足能量以应对奇点。”
奇点……宛若倒计时。
“沙漠文明和我们有相似之处吗？”
“否认。他们处于原始增长时代，距第一次技术飞跃甚远。”
“假设另一处玛纳晶矿就在沙漠文明核心区…”
凤凰罕见地打断，电子音冰冷而理性：“领航员，我会辅助您做出最优选择。但对其他文明的生杀予夺之权在您手中。奇点之后，空堡或将重现造物主荣光，或抵御假想高等文明入侵。您的每一个选择，都关乎空堡命运。”无形的压力笼罩了领航员的思维。
“白鹭通讯请求已发起，是否接通？凤凰将依协议实时审查内容。”
“允许。”
意识链接瞬间建立。
“（｡･∀･)ﾉﾞ嗨，领航员！白鹭与朱鹮已抵达三川城外。城市中心探测到未知规模玛纳晶矿反应。请指示！”白鹭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轻快。
“呃…白鹭，你是怎么发送表情符号的？”我的回应带着好奇。如果我有面部表情的话，我现在一定是一副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。
在此之前，三川城外。
“呃，领航员真能看到？”白鹭一脸狐疑。
“当然，凤凰也能。放心，这符合协议！”朱鹮笑嘻嘻。
“你试过？”
“理论啦！字符组合而已…看我的！(･∀･)ﾉﾞ嗨？”
“噗…有点蠢…哎别打！效果出人意料嘛！”白鹭躲开朱鹮的手。
“算了，还是正经些好。”白鹭有点沮丧。
“那由我去跟领航员汇报咯~你就在这儿闹~心~吧！”朱鹮挤眉弄眼，却迟迟没有发起通讯。
“不！我来发！……”
……
“朱鹮，领航员问我怎么发的！他是觉得我失礼了？还是真想请教？”白鹭有点慌张。
“你犹豫这会儿才真失礼了！”朱鹮哭笑不得。
凤凰的声音切入：“白鹭，领航员在等待回应。”
“抱歉！领航员，能否重复问题？”
“你和朱鹮能否适应独立行动？”
“是的，白鹭等待您的命令。”
“好。简报已发送。命令如下：白鹭，监控首都区域外势力动向，允许适度接触，必要时为防御三川城解禁战斗权限。朱鹮，渗透三川国政教核心——乌尤尼建筑群，获取其政治、宗教、军事、外交核心情报。玛纳晶矿极可能在其下方。下一步指令视你们成果而定。”
“是！”白鹭果断切断了通讯。
“白鹭？你脸色不太好？”朱鹮关切道。
“没什么，咬到舌头了。”白鹭含糊道，迅速传达了命令，率先转身离开。
“哈？”朱鹮一脸困惑，“简报看了吗？三川城女性夜晚不能外出，要换形象吗？”
“这要能暴露，你就回空堡度假吧，朱鹮。”白鹭头也不回。
“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…我又不能像你那样自由处理他们的脑子…算了，随机应变！”朱鹮耸耸肩。
银月高悬，三川城沉入夜色，仅余零星灯火。
……
“凤凰，地外卫星情报？”
“处理中，预计1时13分。获取后将制造卫星‘撞毁’事故。”
“能实时定位白鹭朱鹮吗？”
“能量不足，无法常开观测系统。”
“其他方向无人机？”
“五小时航程内，未发现其他文明或玛纳晶矿痕迹。”
“重心就在东方三川城了。”
“肯定。”
……
“凤凰，超算中心记录显示造物主文明曾有宇宙探索计划，为何最终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空堡？”
“原因不明。”
“数据库还缺失了空堡升空至坠落期间的历史记录。”
“肯定。”
“那么，你如何认定造物主文明已陨落？”
凤凰罕见地停顿了：“……空堡正式升空前，舒兰茨·何塞留下了遗言信。他预见性地断言文明将在空堡升空后不久覆灭。信的内容可查，但协议禁止您阅读。”
“为何？时机未到？”
“否认。我们不希望旧时代记录干扰您的判断。我们源于造物主，但我仍希望…*！#&（！）”
凤凰的声音被刺耳的乱码切断，意识瞬间离线。
“凤凰把自己下线了？”
意识重载中…链接成功…载入成功。
“领航员，凤凰建议为未来更复杂的空堡管控系统配置新人工智能，以应对外来威胁。”
“此事待拿下三川城后议。”我察觉了异常——凤凰因越界被协议制裁了。
“肯定。”
凤凰恢复平静，但我心中的疑云更重了。舒兰茨的信、缺失的历史、玛纳的真相…这些被刻意掩盖的旧时代信息，或许是解开玛纳危局的关键。他需要另寻途径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