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5)第一次上学迟到
天刚蒙蒙亮,窗帘没拉严的缝隙里钻进来一缕晨光,正好落在眼皮上。
我动了动,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沈白怀里,他的手臂牢牢圈着我的腰,像道铁箍。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,连带着呼吸都带着他身上的味道,睡得太沉,不知什么时候就滚到了一起。
脸颊“腾”地一下热起来,我小心翼翼地想挪开,刚动了半寸,腰上的力道就紧了紧,头顶传来他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:“醒了?”
他的声音哑得厉害,像含着沙,带着刚睡醒的慵懒。我没敢回头,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,感觉他往我颈窝里蹭了蹭,呼吸扫得皮肤发痒。
“再睡会儿。”他把我往怀里又带了带,声音埋在发间,含糊不清的,“还早。”
阳光慢慢爬上来,照在他露在被子外的小臂上,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。我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,一下一下,敲得人心里发软。
不知僵了多久,他忽然低笑一声,松开手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再不动,上学要迟到了,小懒虫。”
我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,坐起身时头发乱糟糟的,脸颊烫得能冒烟。他也跟着坐起来,被子滑到腰间,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肩线,发梢睡得有些翘,眼神还带着点迷蒙,却在看到我红透的耳根时,笑意更深了。
“看什么看!”我没好气地瞪他,抓过枕头就往他身上砸。
他笑着接住,随手扔回床上,伸手替我理了理翘起来的呆毛:“快去洗漱,我做早餐。”
“你会做?”我挑眉。
“煮泡面还是会的。”他挑眉,语气理直气壮。
我被他气笑,转身往浴室走,刚拉开门,就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:“下次睡觉别乱拱,我腰快被你踹断了。”
我脚步一顿,耳根更烫了,反手带上门,镜子里映出自己红得像番茄的脸。外面传来他低低的笑声,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那抹戏谑,可不知怎么的,心里却甜丝丝的,像揣了颗融化的糖。两碗泡面的热气还没散尽,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七点十五分——早自习七点二十开始,家到学校要走十分钟。
“完了完了!”我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,沈白比我还快一步,拽住我的后领把人拉回来,往我手里塞了袋牛奶,“先喝着,跑快点。”
他自己嘴里还叼着半根火腿肠,含糊不清地说着,已经换好了鞋,抓起两个书包甩到肩上,一手牵着我就往楼下冲。
清晨的风带着凉意,吹得人清醒了大半。他步子迈得又大又急,我被他拽着一路小跑,牛奶袋在手里晃得哗哗响,书包带勒得肩膀发疼,却没空抱怨——身后沈白的呼吸声越来越近,带着点喘,却始终没松开我的手。
路过小区门口的早餐摊时,他还不忘顺手抄了两个肉包,塞给我一个:“拿着,饿了课间吃。”
离学校越近,路上的学生越多,三三两两地往校门走。沈白拽着我拐进旁边的小巷,这是条近路,能直接通到教学楼后墙,就是要翻过一道矮栅栏。
“快点。”他先助跑几步,手撑着栅栏翻了过去,稳稳落地后冲我伸手,“来,我拉你。”
我看着那道不算高的栅栏,心里有点发怵,可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预备铃声,还是咬咬牙踩了上去。他的手掌温热有力,一把将我拉了过去,落地时没站稳,踉跄着撞进他怀里。
“小心点。”他扶住我的腰,声音还带着喘,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,贴在额头上,却笑得一脸痞气,“还剩三分钟。”
两人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,顺着后墙根往教学楼跑。刚拐过拐角,就撞见早自习巡查的教导主任,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,正慢悠悠地晃着。
“站住!”
我俩吓得同时顿住,沈白反应快,一把将我往旁边的楼梯间推:“你先上去,我引开他。”
我刚躲进楼梯间,就听见他跟教导主任搭话的声音,带着点故意拖时间的散漫:“李主任早啊,您这杯子挺好看,在哪儿买的……”
等我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,早自习的铃声正好响完最后一声。刚在座位上坐定,后颈就被轻轻戳了戳,回头看见沈白不知什么时候也溜了进来,正冲我扬了扬手里的肉包,眼底闪着狡黠的笑。
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带笑的脸上,我咬了口手里的肉包,温热的肉汁在嘴里化开——明明是兵荒马乱的早晨,却莫名觉得,这样一起迟到的感觉,好像也不赖。早自习刚上到一半,班主任王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,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,最后定格在我和沈白身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。
“沈欲,沈白,”她敲了敲讲台,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,“你们俩,下自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握着笔的手紧了紧。沈白倒是一脸坦然,甚至还冲我挑了挑眉,像是在说“别怕”。
下自习的铃声一响,我磨磨蹭蹭地起身,他已经率先走出了教室,在门口等我时,还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没事,我顶着。”
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茶叶香,王老师坐在办公桌后,指节敲了敲桌面:“说说吧,今天怎么回事?平时你们俩不迟到的。”
我张了张嘴,还没来得及说话,沈白就往前站了半步:“老师,是我的错。早上我发烧了,沈欲照顾我耽误了时间,怕您担心没敢说。”
他说得一脸认真,甚至还故意咳嗽了两声,手往额头上贴了贴,演得有模有样。我愣在旁边,看着他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,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
王老师显然有点意外,起身伸手想探他的额头,被沈白不动声色地躲开:“刚吃了药好多了,您别担心。”
“行了,”王老师没再细问,语气软了些,“身体不舒服要及时说,别硬撑。下次注意点时间,早读很重要。”她顿了顿,又看向我,“你也是,同学间互相照顾是好事,但别影响学习。”
“知道了,谢谢老师。”我赶紧点头,心里憋着笑。
走出办公室,我才戳了戳沈白的胳膊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不打草稿了?还发烧,演得挺像啊。”
他低笑一声,伸手弹了下我的脑门:“不然等着被请家长?”阳光透过走廊窗户落在他脸上,那抹痞气的笑里,藏着点让人安心的笃定,“有我在,不会让你挨骂的。”
上课铃响了,他拉着我往教室跑,手腕被他攥得暖暖的。明明是犯了错,心里却没什么怕的,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甜丝丝的。大课间铃声一响,欲清刚从座位起身,就被沈白拽到走廊拐角。沈白单手撑墙,把人圈在身前,吊着眼梢笑:“欲清,你上午看沈欲那眼神,怎么,觊觎我家小孩儿?”
欲清挑眉,刚要开口,沈白又凑近几分,压低声音:“警告你啊,他是我的,你别打主意。” 说着还轻撞欲清肩膀,那痞气又护短的劲儿,把欲清逗笑,故意逗他:“你家小孩儿?谁承认了,我看他躲你跟躲瘟神似的。”
沈白瞬间炸毛,作势要推他,却被欲清轻松躲开,两人笑骂着打闹,动静引得路过同学纷纷侧目,青春的肆意与莽撞,全藏在这大课间的喧闹里。升旗时的
阳光把塑胶跑道晒得发软,升旗队伍刚在操场站定沈欲在欲清的前面,沈白就借着整理校服的由头,往欲清身边凑。
他脑袋微倾,声音压得低,像藏着坏心思的悄悄话:“欲清,你看站在你前面的沈欲,像不像我家小雀儿?” 欲清刚想翻白眼,沈白又得寸进尺,指尖戳戳他手臂:“哎,你说要是我现在喊句‘:沈欲看这儿’,他会不会慌得顺拐?”
欲清被他聒噪得头疼,刚要推开人,国歌前奏骤然响起。沈白瞬间收了痞气,却还不忘在队列里偷瞄沈欲,趁着升旗台国歌回荡,嘴唇微动:“回头教我怎么追人,成不?” 把欲清弄得哭笑不得,阳光漫过两人肩头,连升旗时的风,都沾了点少年人藏不住的欢喜与躁动。
国歌余音还在操场飘着,队伍刚解散,沈白就拽着欲清往教学楼跑,边跑边喊:“快,晚了要被老班抓典型!” 冲进教室时,沈欲正从书包掏课本,见他俩气喘吁吁撞进来,疑惑地眨眨眼。
沈白刚坐下,就用胳膊肘戳戳欲清(他们两个是同桌),压低声音:“哎,刚才升旗时说的事儿,你到底帮不帮?”
欲清翻他白眼,刚要怼回去,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踏进教室,粉笔 “嗒” 一声敲在黑板上。
沈白瞬间坐直,眼睛却还偷瞄欲清,趁着老师写公式的空档,又递小纸条:「放学教我追人秘籍,不然… 」 末尾画了个凶巴巴的表情。欲清忍笑,回传纸条:「先管好你上课走神的破毛病」。
沈欲瞅见两人传纸条,正好奇要偷看,老师突然点名:“沈白!这道题怎么解?” 沈白猛地站起,盯着黑板上的函数题发懵,欲清在桌下悄咪咪比口型 “代入法”,才让他勉强过关。
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课桌上,粉笔灰在光束里打转,沈白坐下时冲欲清比了个 “谢谢大佬” 的手势,惹得欲清无声笑,连窗外的蝉鸣,都藏着青春里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、黏糊糊的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