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霑阳的公寓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,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,像一座小小的、颓废的坟墓。
张诩推门进来时,被呛得咳嗽了两声:“哥,再这样下去抽死了怎么办?”
江霑阳躺在沙发上,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,闻言嗤笑一声:“怎么可能?”
死?
哪有那么容易。
张牧坐在一旁,翻着账本:“老大,英国那边的项目快收尾了,积蓄够我们逍遥几年。”
他顿了顿,试探性地问:“你不去找吴扉月?”
江霑阳吐出一口烟圈,声音沙哑:“不去。”
燕郊忍不住插嘴:“她就在京大啊!离这儿就三站地铁!还有法珐那家伙,也快毕业了。”
“我能不知道?”江霑阳猛地掐灭烟,火星溅到指尖,他却像感觉不到疼。
京大。
网络安全与执法专业。
林斐河每天都能见到她。
这些信息,他比谁都清楚。
“这具身体……快撑不下去了……”江霑阳突然说。
房间里瞬间安静。
张诩和张牧对视一眼,脸色微变。
燕郊干笑两声:“老大,乐观一点!吴扉月她就嘴硬,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答应林斐河的……”
他说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猛地捂住嘴。
江霑阳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。
那晚,江霑阳又梦到了吴扉月。
梦里她穿着平常的校服,朝他走来。
他伸手想抓住她,她却转身走向林斐河,背影决绝。
惊醒时,冷汗浸透了衬衫。
他摸到床头的烟盒,发现已经空了。
连梦都在提醒他,失去的,再也回不来。
第二天,江霑阳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京大附近。
他站在街角的咖啡店门口,隔着玻璃,看见吴扉月和林斐河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她低头搅动着咖啡,嘴角带着浅笑。
林斐河伸手,轻轻拂去她发丝上沾到的奶油。
亲昵得刺眼。
江霑阳转身离开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
够了。
别再自取其辱。
体检报告被捏得发皱。
医生的话回荡在耳边:“肺部阴影明显,再这样抽烟,最多五年……”
江霑阳冷笑,将报告撕碎扔进垃圾桶。
五年?
足够了。
足够他看着她毕业,看着她幸福……
然后安静地消失。
高考前夕,校园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。
吴扉月拎着两杯奶茶,轻车熟路地溜进了学校——门口的保安大叔早就认识她,笑着挥了挥手就放行了。
毕竟,谁能拒绝一个拎着奶茶、笑得乖巧的京大学生呢?
她快步穿过走廊,心跳微微加速。
不知道法珐现在怎么样了……
季榆和苏夜是不是还在斗嘴?
下课铃骤然响起,教室门被猛地推开,学生们蜂拥而出。
吴扉月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撞了个满怀。
“吴扉月?!”法珐的眼镜歪到一边,声音颤抖。
“嗯,是我。”吴扉月歪头微笑,晃了晃手里的奶茶,“给你带了芋泥波波。”
法珐一把抱住她,眼泪瞬间涌出来:“吴扉月……好难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吴扉月轻轻拍着她的背:“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”
就像当年,法珐也曾这样安慰过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