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刚漫过槐树梢，灶间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响。你和王也同时起身，就见小橘星攥着摔成两半的糖罐，眼圈通红地站在面粉堆里——那是他下午特意留着，说要给明天赶集的阿婆带的桂花糖，现在碎瓷片混着糖粒撒了一地，浅青礼服的下摆还勾住了灶台边的木柴，蹭上片深褐的灶灰。

王也刚要走过去，小橘星却突然往后缩了缩，带着哭腔说：“爹，我又搞砸了……”你蹲下身想捡瓷片，指尖却被锋利的边缘划了道小口，渗出血珠。王也连忙拉过你的手，从袖中摸出帕子轻轻裹住，转头时却见小橘星正用袖子抹眼泪，眼泪混着面粉在脸上画出两道白痕，看着又委屈又无措。

更糟的是，方才晾在院中的月白裙子被夜风卷到了槐树下，裙摆沾了泥渍不说，还被枝桠勾破了道小口——那是去年王也特意找绣娘给你补的细纹，现在破口处的丝线松松散散，像断了的弦。小橘星瞥见裙子，哭声更咽：“娘的裙子也坏了……都怪我……”

王也把你护在身后，先蹲下来摸了摸小橘星的头，声音放得柔：“糖罐碎了能再买，裙子破了爹会补，可咱们小橘星要是哭肿了眼睛，明天就看不清赶集的热闹啦。”说着他捡起地上的木牌，指了指“一家三口”的刻痕：“你看，咱们的牌子还好好的，这点小事，哪能比得过咱们在一块儿重要？”

可小橘星还是耷拉着脑袋，伸手去摸你受伤的手指：“娘疼不疼？”你笑着摇摇头，把他抱进怀里，鼻尖蹭到他礼服上残留的槐花香：“不疼，咱们明天一起去买新糖罐，再让爹给裙子绣朵小玫瑰，好不好？”

王也这时已捡完瓷片，正用布擦你裙子上的泥渍，闻言抬头冲你笑：“不止小玫瑰，再绣片槐花瓣，跟咱们小橘星礼服上的配成一对。”月光重新落下来时，小橘星终于破涕为笑，伸手去够王也手里的布，要帮着擦裙子——灶间的焦糊味还没散，可相握的手、轻哄的话，倒让这小插曲里，也漫开了藏不住的暖。

第二天天刚亮，院门外就传来邻居李婶的声音，说村口的桥被昨夜的暴雨冲垮了，赶集的路断了不说，小橘星惦记的阿婆还被困在河对岸，家里的药快吃完了。小橘星刚穿好浅青礼服，听见这话立马跑到门边，攥着王也的衣角急得直跺脚：“爹，咱们得去救阿婆！”

王也皱着眉往门外看，雨还淅淅沥沥下着，远处河面泛着浑浊的浪。他回头给你递了件蓑衣：“你在家照看，我带小橘星绕后山过去，后山那条小路能到对岸。”可你刚帮小橘星系好蓑衣带子，就发现他礼服的袖口不知何时勾破了个小洞，昨天刚擦干净的衣角，又沾上了泥点。

两人刚要出门，小橘星突然想起什么，转身往灶间跑，非要把剩下的玫瑰糕装在布包里带给阿婆。可慌慌张张间，布包没系紧，糕块撒了一地，其中一块还滚到了门槛外，被雨水泡得发黏。小橘星看着地上的糕，眼圈又红了：“阿婆吃不到了……”

王也蹲下来，把撒在地上的糕小心捡起来几块没泡湿的，重新装进布包：“没关系，咱们把这些带去，阿婆知道是小橘星的心意，肯定高兴。”你也连忙从柜里找出块新的青布，帮小橘星把礼服的破洞简单缝了几针，又往他兜里塞了块桂花糖：“路上饿了吃，跟紧爹，别乱跑。”

两人披着蓑衣走进雨里，小橘星的浅青礼服在雨雾中忽隐忽现，他时不时回头冲你挥手，手里紧紧攥着布包。你站在门边望着他们的背影，直到被雨帘遮住，才转身去收拾灶间——刚擦干净的灶台又落了雨痕，可想着小橘星能帮到阿婆，想着王也会护好他，心里倒也踏实，只盼着他们能早点平安回来。

闹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