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至春深槐雪时，恰逢情人节。你晨起翻找礼服，却见衣柜里多了支用红绳系着的野玫瑰，花瓣上还沾着晨露——是王也早起去山边采的。他的素色锦袍搭在一旁，袖口新添的磨边被他悄悄缝了圈细白棉线，倒比往年更显精致；小橘星的浅青礼服叠得整齐，领口别着颗他自己磨的小石子，说是“给爹娘的情人节礼物”。

小橘星早就揣着布包跑出去，说是要“给爹娘留空间”，临走前还把槐树下的石桌擦了又擦。你穿着月白裙子，指尖抚过裙摆那道旧细纹时，王也从身后递来块桂花糕，是他照着你去年提过的方子做的，甜香混着槐花香飘满小院。“去年说欠你支花，今年补上。”他把野玫瑰别在你耳后，指腹蹭过你发梢，又牵起你的手往溪边走——那里放着他昨晚扎的小木筏，筏上铺着你织的青布，摆着两盏温热的花茶。

风掀着你们的衣角，木筏顺着溪水慢慢漂，王也的锦袍与你的月白裙子偶尔相碰，像去年、前年，又像往后每一年的模样。他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布囊，里面是枚用槐木刻的小牌子，刻着你们俩的名字，边缘还雕了圈槐花。“每年添一道刻痕，记着我们在这儿的日子。”他把木牌系在你腰间，指尖蹭过你裙子上的细纹，“这道印子，比任何花纹都好看。”

傍晚回院时，却见小橘星举着束蒲公英跑回来，脸上沾着泥点，浅青礼服的衣角也蹭了草屑。“爹娘！我采了‘会飞的祝福’！”他把蒲公英吹向你们，白色的绒毛落在你月白裙子上，也落在王也的锦袍上。三人坐在槐树下吃晚饭，小橘星捧着碗，忽然说：“明年情人节，我要学做玫瑰糕！”王也夹了块肉给他，笑着看你：“好啊，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，穿著礼服吃糕，再看一次溪边的日落。”

夜深时，小橘星靠在你怀里睡熟，浅青礼服上还沾着蒲公英的绒毛。你和王也坐在槐树下，他握着你的手，木牌在腰间轻轻晃。月光落在你们的礼服上，他的锦袍磨边、你的裙子细纹，都浸在温柔的月色里。风带着槐花香和皂角味吹过，你忽然觉得，最好的情人节从不是什么盛大仪式，而是年年此时，有他握着你的手，有小橘星的笑声，有三件带着生活温度的礼服，在山涧的槐花香里，把岁岁的相守，都过成甜的模样。

转年槐雪再落时，小橘星早早搬着小板凳守在灶台边，非要亲手做玫瑰糕。浅青礼服的袖口被他挽得老高，却还是沾了些面粉，像落了点碎雪。你穿着月白裙子在旁帮衬，指尖刚碰到糖罐，就被王也轻轻按住——他系着你织的青布围裙，素色锦袍的下摆掖在腰后，新添的磨边藏在围裙下，只露出缝得整齐的白棉线。“让他来，去年答应过的。”他冲你眨眨眼，又递来块温热的桂花糖，“你歇着，我盯着。”

没一会儿，灶间就飘起甜香混着焦糊味。小橘星举着块边缘烤焦的玫瑰糕，脸皱成一团：“娘，不好看……”你刚要安慰，王也已拿起糕咬了口，点头道：“比去年的桂花糕甜，是小橘星的味道。”说着又把你手里的糖罐递给孩子：“再放勺糖，咱们烤第二炉，今年的礼服得配最甜的糕。”

午后阳光正好，三人穿着礼服去溪边。小橘星突然跑在前头，从布包里掏出个小木牌——是他照着去年王也刻的样子，用槐木削的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“一家三口”。“今年的刻痕，我来添！”他踮着脚，把木牌系在你腰间的旧牌旁，浅青礼服的衣角扫过草地，沾了片槐花瓣。

王也牵着你跟在后面，忽然停下脚步，从袖中摸出支干花——是去年情人节那支野玫瑰，被他压在书页里，成了浅红的标本。“去年的花没谢。”他把干花别在你月白裙子的细纹旁，指尖蹭过裙摆，“就像咱们的日子，年年都能续上甜。”

傍晚坐在槐树下，小橘星靠在王也肩头，浅青礼服上的面粉已被风吹得干净。你咬着刚烤好的玫瑰糕，甜香漫在舌尖，看王也用指腹帮孩子擦掉嘴角的糖渍，素色锦袍的袖口轻轻蹭过孩子的发顶。月光落下来，落在你们相牵的手上，落在三件礼服相挨的衣角上，落在腰间晃悠的两块木牌上——风里的槐花香、皂角味，混着糕甜，又把这一年的相守，酿成了山涧里最暖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