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续二胎

那年春樱落满石阶时，宝宝的小竹篮里多了块软乎乎的襁褓。他踮着脚趴在摇篮边，看着里面闭着眼的小娃娃，手指轻轻碰了碰妹妹的小脸蛋，奶声奶气问：“爹爹，妹妹会喜欢我的星星吗？”王也正往摇篮边挂新刻的桃木风铃，闻言把他搂进怀里：“会呀，妹妹一睁眼，就能看见哥哥的星星在摇呢。”风铃上的两颗小星并排晃着，红绸尾端缠着宝宝送的南瓜籽，说是“给妹妹的第一份礼物”。

灶房的蒸汽里添了奶香。王也一手抱着襁褓里的妹妹温奶，一手替站在小板凳上的宝宝擦脸上的面粉。宝宝正学着揉“妹妹的小月亮馒头”，面团却总粘在木桌上，他急得鼻尖冒汗：“要圆圆的，像妹妹的脸蛋！”王也腾出胳膊揉了个小小的圆团递给他：“这样就像了，等妹妹长牙，咱们一起喂她吃。”青瓷碗摆成了两小一大，最小的那只边缘，被宝宝偷偷刻了个歪歪扭扭的月牙。

葡萄藤爬得更高了，竹架下多了张小小的摇床。宝宝举着桃木梳替王也梳头，妹妹在摇床里蹬着小腿笑，银铃似的声音混着梳齿声飘远。“爹爹，妹妹也想要星星。”宝宝指着妹妹颈间的银锁，上面挂着枚迷你桃木星。王也低头让他梳得更顺手些，看夕阳把三个影子拉得长长的：“早就备好啦，等她会跑了，发间也会有星星的。”藤架最高处的全家福木牌旁，多了个更小的木牌，刻着妹妹的小脚印。

后山的枣子熟了，宝宝背着大竹篮，王也抱着妹妹跟在后面。他举着木杆敲树枝，枣子落进篮子里，也不忘捡颗最红的递到妹妹嘴边：“妹妹闻，甜的。”王也接住滚到脚边的枣子，看妹妹伸手去够哥哥的衣角，忽然笑了：“咱们家的枣子，要甜成一串啦。”竹篮上的红绸被宝宝分出一截系在摇床栏杆上，风一吹，两条红绸就轻轻打着转。

秋阳晒得桃木暖融融的，王也在桌边刻新的木牌。宝宝趴在旁边看，妹妹坐在学步车里，小手扒着桌腿咿咿呀呀。“爹爹刻星星，给妹妹。”宝宝拿起最小的桃木梳，学着样子给妹妹梳头发。王也放下刻刀，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的模样，把刻好的木牌摆成一排：“看，爹爹刻了四颗星星，咱们一家四口，一颗都不能少。”木牌上的小像多了个扎小辫的娃娃，头顶的星星亮晶晶的。

初雪落时，院子里的雪人变成了两个。宝宝举着胡萝卜给大雪人当鼻子，王也抱着妹妹，让她的小手轻轻碰小雪人的脸颊。“妹妹看，雪人也有哥哥和妹妹。”宝宝指着雪人头顶的四颗桃木星，眼睛亮晶晶的。王也把围巾分一半裹住妹妹，看她伸手去抓飘来的雪花，忽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：“是呀，有哥哥有妹妹，有爹爹有娘亲，就是最热闹的家。”廊下的青瓷碗摆成了两排，最小的那只里，还留着半块星星馒头。

又是一年桂花开，宝宝牵着妹妹的手在院子里跑。妹妹的发间别着新刻的桃木星，和哥哥的那枚凑成一对。王也站在灶房门口喊他们吃早饭，雾气里飘着甜香，道袍上的银杏纹章映着晨光。我走过去，看他掀开砂锅，里面的星星馒头摆成了一圈，两个小小的，两个圆圆的。掌心的温度牵着一双小手，发间的星星晃着暖光，红绸在风里缠成了团——原来圆满会长大，会在岁月里添上一颗又一颗星星，把寻常日子酿成更甜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