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正殿外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砖地上，映出一片肃杀之气。殿内，裴景珩站在台阶下，手中攥着那封密诏，眼神凌厉如刀。
"裴景琛，你可知罪？"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身后的禁军握紧长枪，脚步整齐地踏入殿内，靴底踏在金砖上的声响如同战鼓轰鸣。
裴景琛立于殿中，玄色长袍随风轻扬，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。他缓缓抬起眼，看向裴景珩，嘴角竟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"我犯了何罪？"
裴景珩上前一步，将手中的纸张举过头顶："勾结苏婉柔，欺瞒圣上，篡改皇室血脉，意图谋反！"
他的话音未落，殿内气氛骤然凝固。裴景琛的目光掠过那纸张，在上面停留片刻，忽然轻笑出声。
"你说完了？"
"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这份东西？"
他缓步走下台阶，动作缓慢却带着压迫感。每一步落下，都像是踩在裴景珩的心头。
"你可曾仔细看过这封密诏的内容？"裴景琛的声音不疾不徐，却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静，"先帝的笔迹，用纸的习惯，甚至印章的深浅……你有没有想过，它从头到尾都是假的？"
裴景珩眉头紧蹙："你这是狡辩！"
"是吗？"裴景琛停下脚步，抬手示意一旁的侍从。侍从立刻捧来一个檀木匣子，恭敬地放在案几上。
"这是先帝十年前的一道遗诏。"他打开匣盖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，"你可以拿去比对。真正的密诏，和你手中的这封，差得太多。"
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裴景珩盯着那张旧诏，眉头越皱越紧。他能感觉到身后将士们投来的目光开始动摇——他们本就不是刑部审案的官员，如何分辨真伪？
"你这是在拖延时间。"他冷声道，"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？"
裴景琛没有理会他的质问，而是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苏婉柔。
"你觉得呢？"
苏婉柔依旧端坐不动，素白的罗裙衬得她宛如月下仙子。她轻轻一笑，声音温柔似水："殿下说得没错。这份密诏……确实有问题。"
裴景珩猛地转头看她："你说什么？"
"我不过是说事实罢了。"苏婉柔轻轻抚了抚袖口，"沈知棠为何能轻易找到密诏？为何她总能掌握先机？她和裴景珩联手，目的就是逼你退位。你以为她在帮你，其实她只是在利用你。"
她的话音未落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一名侍卫匆匆跑入，单膝跪地："启禀太子殿下，裴景珩的亲兵试图强行突破东宫守卫，已被陈统领拦下。"
裴景珩脸色一沉，正要开口，裴景琛却已先行发话："陈延。"
"属下在。"
"拿下。"
话音刚落，殿外便响起兵器碰撞之声。裴景珩怒喝："你想杀我？"
"我只是要你交代清楚。"裴景琛淡淡道，"这份密诏是你伪造的，目的是什么？是要逼我退位，还是想借此机会夺权？"
"你疯了！"裴景珩怒极反笑，"你以为我会相信苏婉柔的话？"
"我不需要你相信。"裴景琛缓缓走近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，"我只需要朝中大臣知道，你拿着一份假诏书来污蔑东宫。"
殿内气氛愈发紧张。裴景珩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，随时可能拔剑相向。
就在这时，苏婉柔忽然起身，缓步走到裴景琛身边。她微微侧头，贴近他耳畔，轻声道："殿下，您真的以为，这一切都是沈知棠的主意吗？"
裴景琛的背脊瞬间绷紧。
"她一直在算计你。"苏婉柔的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，"从她第一次怀疑我开始，就在布局。她和裴景珩联手，目的只有一个——让你失去一切。"
她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进裴景琛的耳朵里。他想起昨夜沈知棠决绝的背影，想起她从未叫过他一声"殿下"，想起她总是能抢先一步……
"够了。"他低声道，声音却透着压抑的怒意。
苏婉柔轻轻一笑，退回原位："我只是提醒您，有些人，未必像您想象的那样单纯。"
裴景珩看着这一幕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。他知道，自己正在被一步步推入深渊。
"你敢不敢让百官当堂验证这封密诏的真假？"他咬牙问道。
"当然可以。"裴景琛语气平静，"不过在此之前，恐怕你要先解释一下，为何你的亲兵要强闯东宫？"
他挥手示意："来人，把裴景珩暂时拘押，待查清真相后再作定论。"
殿外的厮杀声戛然而止。裴景珩的亲兵被彻底压制，纷纷缴械投降。
裴景珩站在原地，看着裴景琛冷漠的脸庞，忽然觉得无比陌生。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侄子，如今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"你真的以为，你能赢？"他低声说道。
裴景琛没有回答，只是转身走向主位，重新坐下。苏婉柔在他身旁站定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殿外阳光明媚，殿内却仿佛坠入寒冬。
与此同时，沈知棠府邸内，她正站在书房窗前，手中握着一封密信。
"东宫生变，殿下被困。"
她捏紧信纸，指节发白。窗外的晨光刺得她眼睛发痛，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昨夜裴景琛离去时的背影。
"你真的以为，我能回头？"
她喃喃自语，随即冷笑一声。
"苏婉柔……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底牌？"
她猛地转身，对门外亲信下令："立刻召集人马，准备前往东宫。无论如何，必须救出裴景珩。"
窗外，一只乌鸦掠过屋檐，发出刺耳的叫声。
局势，已彻底失控。
\[未完待续\]裴景琛的指尖划过那封旧诏的边角，目光沉静得像一潭死水。他忽然抬起眼，看向裴景珩。
"你可曾想过，为何我能如此从容？"
殿内空气仿佛凝结。禁军士兵握紧兵刃，脚步微动，却无人敢轻举妄动。
裴景珩咬牙："你以为这样就能定我罪？"
"不是我要定你的罪。"裴景琛缓缓起身，玄色长袍拂过案几，"是你自己，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地步。"
他转身走向主位，步伐稳健。苏婉柔站在一旁，唇角微扬："殿下说得对。裴景珩……你真的以为，你能赢？"
裴景珩猛然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："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！"
"挑拨？"苏婉柔轻笑一声，声音温柔得像是春风拂面，"我只是在说事实。沈知棠和你联手，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帮你夺权。她要的……是你彻底失去一切。"
她的话音未落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陈延快步走入，单膝跪地："启禀殿下，东宫外围已控制住局势。裴景珩的亲兵已被尽数拿下。"
裴景珩脸色骤变。
"很好。"裴景琛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，"把他们押下去，等候处置。"
"是！"
陈延领命而去，殿内只剩下了剑拔弩张的气氛。裴景珩的手仍按在剑柄上，指节发白。
"你想杀我？"他冷笑一声，"你以为杀了我，就能稳坐这东宫之位？"
"我没有想杀你。"裴景琛缓缓道，"但我必须让你明白，东宫不是你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的地方。"
他抬手，一道暗影从殿外掠入，落在他身前。是一封密信。
裴景琛展开信纸，神色未变，却在下一瞬，眼神骤然冷冽。
"沈知棠……已经出发了。"
苏婉柔微微一笑："看来，她终于坐不住了。"
裴景珩心头一震。
"她在哪？"他猛地向前一步，却被两名禁军拦下。
"你不用知道。"裴景琛将密信收入袖中，语气平静得可怕，"你现在要做的，是交代清楚，这份密诏到底是何人所制，又意欲何为。"
"你根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。"裴景珩冷笑，"你以为你是赢家？可你有没有想过，这一切不过是苏婉柔设下的局？"
"哦？"苏婉柔挑眉，"裴将军这是在怪我了？"
"你别装了。"裴景珩死死盯着她，"你以为我不知道，你早就和沈知棠串通好了？你们一个在明，一个在暗，目的只有一个——除掉裴景琛。"
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裴景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，最终停在苏婉柔身上。
"你说呢？"
苏婉柔轻轻一笑，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："殿下，您真的以为，我会蠢到和沈知棠联手？她是什么样的人，您比我更清楚。"
她的声音轻柔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"我若真要对付您，何必等到今日？"
裴景琛没有说话。
他知道她说得没错。苏婉柔从不莽撞，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。她若真要除掉他，早在半年前就有了机会。
可裴景珩为什么一口咬定她与沈知棠联手？
"你到底想说什么？"他问。
裴景珩深吸一口气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："我只能说，沈知棠……她比你想象的更可怕。"
"这话是什么意思？"
"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苏婉柔，也不是我。"裴景珩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"她要的是你，裴景琛。从一开始，她就在算计你。"
殿内一片死寂。
苏婉柔轻轻一笑："裴将军，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？"
"我没有。"裴景珩看向裴景琛，目光复杂，"你该问问你自己，她为何从未叫过你一声'殿下'？她为何总能抢先一步？她为何……从未真正信任过你？"
裴景琛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他当然记得。
沈知棠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"臣"，也从未叫过他一声"殿下"。她总是用那种冷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神看着他，仿佛在审视什么。
他曾以为那是她的性格，是她的骄傲。
可现在，他开始怀疑。
"够了。"他低声开口，声音却透着压抑的怒意，"我不需要听你解释。我要的是证据。"
"证据？"裴景珩冷笑，"你要证据？那我就给你证据。"
他猛地扯开衣襟，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"这是三年前，我替你挡下的那一刀。"他的声音沙哑，"那时你说，这一刀，是沈知棠下的。可你知道吗？她根本没有动过手。"
裴景琛瞳孔一缩。
"什么意思？"
"那一刀，是我自己划的。"裴景珩的声音低沉而痛苦，"因为我知道，只有这样，你才会彻底怀疑她。"
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苏婉柔轻轻一笑："裴将军，你可真是……用心良苦啊。"
裴景珩没有理会她，只是盯着裴景琛："你一直以为她是无辜的，可事实上……她早就知道。她知道我是假意投靠她，也知道我在暗中收集她的证据。但她从未揭穿我，因为她……也在等一个时机。"
"什么时机？"
"等你最信任她的时候。"裴景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"等你放下戒备的时候。她要的不是胜利，而是让你彻底失去一切。"
裴景琛的手指缓缓收紧，指节发白。
他想起昨夜，沈知棠站在书房窗前，背影决绝。她问他："你真的以为，我能回头？"
原来，她早已布好了一切。
殿外，阳光明媚，殿内却仿佛坠入寒冬。
苏婉柔轻轻一笑，缓缓走近裴景琛身边："殿下，现在你还觉得，她值得信任吗？"
裴景琛没有回答。
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崩塌。
而此刻，沈知棠正站在府邸门口，望着远方的东宫方向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"裴景珩……你终究还是说了。"
她轻轻一笑，翻身上马，声音冷冽："既然如此，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。"
乌鸦在空中盘旋，发出刺耳的叫声。
局势，彻底失控。（完结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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