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田柾国一进家门就冲回自己房间，抓起手机给林小鹿发消息。

田柾国【到家了吗？】

田柾国【累不累啊，有没有吃好吃的】

消息像石沉大海，没有任何回复。田柾国盯着手机屏幕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——七点半，八点，八点半……

他开始坐立不安。会不会出什么事了？补课要上这么久吗？还是她妈妈发现了他们的联系，不让她用手机？

田妈妈小国啊，来吃水果了

田柾国来了妈妈

田柾国应了一声，但眼睛还盯着手机。

田爸爸怎么了儿子，不开心？

田柾国没有

田妈妈还没有呢，葡萄都要扎漏了

田柾国我有个同学，假期第一天就被抓去补课，从放学补到现在，我发消息她也不回……有点担心。

田爸爸是那个叫小鹿的同学吧

田妈妈学习好的孩子都辛苦。不过你也别太担心，可能她上课不能看手机呢。

田柾国什么可要补这么久啊

田爸爸要不你打个电话

田爸爸确认她安全就行了

田柾国可以吗？

田妈妈朋友之间互相关心很正常

田柾国立刻放下水果，跑回房间拿起手机，拨通了林小鹿的号码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补课老师的书房里，时钟指向晚上八点五十。林小鹿坐在书桌前，面前摊开的物理竞赛真题集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。

“今天就到这里吧。”戴着眼镜的老教授合上教案，“小鹿，你底子很好，就是心理素质需要加强。考试的时候不要想太多，专注题目本身。”

知道了老师

林母站起身，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

林妈妈辛苦了，教授

走出教授家，林小鹿感到一阵疲惫。三个多小时的强化训练，大脑已经接近饱和。她坐进车里，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睛。

林妈妈手机给我

林小鹿从书包内侧口袋拿出手机，递过去。

林母熟练地解锁屏幕，准备检查她今天的使用记录。突然，一个来电显示跳了出来——“物理爱好者”。

这是谁林小鹿的心脏猛地一跳。她想起这是田柾国存号码时自己随手写的备注——当时他问“我存什么名字好”，她不想写“田柾国”，怕被父母看到，就随口说了句“物理爱好者”。

林小鹿是……是学习群里的一个同学。

这是她第一次对母亲撒谎。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，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田妈妈男的女的

林小鹿不知道，没问过

林母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，最终没有回拨，把手机还给了她

林小鹿回到房间，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她拿出手机，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，都来自“物理爱好者”，还有好几条未读消息。

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拨了回去。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通了。

田柾国小鹿，你没事吧

田柾国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……

林小鹿我没事，刚刚在上课，手机不在身边

田柾国三个多小时啊

田柾国是不是很累

田柾国的语气里满是心疼。

林小鹿习惯了吧可能

田柾国那……假期这几天都要补课吗？

林小鹿嗯，我妈给我排满了

田柾国周日晚上，可以给你打电话吗？就……随便聊聊天，不耽误你写作业。

林小鹿可以

田柾国太好了

田柾国那我不打扰你了，你早点休息。今天一定累坏了

林小鹿你也是，早点睡

田柾国嗯嗯！挂了我就睡

田柾国晚安

林小鹿晚安

挂断电话后，她依旧站在窗边。手机屏幕暗了下去，倒映出她模糊的脸。她看到自己嘴角有一个很浅很浅的弧度—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，她在微笑。

窗外，城市的夜空被灯火染成暗红色，看不到星星。但林小鹿觉得，好像有一颗很小很小的星星，在她心里悄悄亮了起来。

田柾国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傻笑。手机还握在手里，很短的通话，但他听到了林小鹿的声音，确认她平安，还约定了下次通话的时间。这对他来说，已经足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