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空气中起了点小雾,张开嘴就能吸两口水汽,这也就是南方秋冬季常有的特点,湿冷。
生物中并不算准时,洗好早上的天已经亮了。冰箱里除了塞着点人参姜片的保健品,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。
这种天气穿着棉布拖鞋,羽绒棉袄出门是最舒服。形象什么的,实在不重要。江逾白揣了手机出门,一路经过西亭,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就静静的端正地坐在那儿。
他几乎是默认了
“张爷!今又来这么早?”
坐在那里的人身体一振,站起来,似乎比往日更高了些,不止一些。起码一个半头。朝他挥手时露出一截手腕,修长的手指几乎是冻红了。此时的江逾白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,无意识中听到手机叮了一声。
他用袖口擦了擦屏幕上的水雾
(你有一条微信)
/:出来了吗?
y:刚起床。
/:我好像看到你了
江逾白抬头仔细打量着被雾气遮的迷蒙,就站在西亭门口的人。
y:你到了?
/:嗯
y:你是要找虫吃吗?
/:?
y:早起的鸟儿有虫吃
/:嗯
江逾白把手机揣进兜里,缓步走了过去。眼前这人身姿高挑,一袭黑色羽绒服装,白色长裤。但是手被冻红了,一看就是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。江逾白忽然有点内疚,取而代之的是问心无愧。
“这么早?”
“嗯,习惯”
“等多久了”
“…没多久”
“你可能要再等一会儿,我要去吃个饭。”
“嗯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要不…你和我一起就当道歉了”
那人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跟在自己后面。他用余光撇折什么,人,树,又或是野猫吧。身后跟着的人有了点小动作。树叶零零落落,大枫树地下更是。
身后的人忽然流星似的向前几步,几乎到了与自己同行的地步,动作是沉闷的。就不经意间的动作,并不使人注意
忽的一抬头,纤长的微微发红的指尖夹住风中飘摇的红枫叶。眼眸低沉清淡像秦淮井水湍流,吹拂着,流动着。似乎心绪如麻。
“不走了?”
转眼人已经到了身边,江逾白有些心虚。摸了摸鼻子。
“走”
俩人一前一后来到“严燃混沌”。玻璃质的门上贴着红色大字,店里没几个人往年都是熙熙攘攘…今年走了好多学生,走了好多老人。老板是个年轻人,二十四五差不多,长的好看。但怪,村里人给介绍对象一个不接。
“老三样”
江逾白找了个靠玻璃门的位置坐下,招呼着。他似乎是才想到什么似的,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人。举着菜单笔画了半天
“我也老三样”
对面的人脱口而出,模仿别人也算个好习惯。
“你来过?”
“没有,学你的”
老板叫黎昭,出来打了个招呼
“带人来了?”
这话话中有话,理中有理。但谁也不说
“这是黎老板”
江逾白介绍着,然后踹了一脚黎昭。
对面的人若有所思,然后问出了一个深奥的问题
“为什么叫严燃混沌”
黎昭愣了一下,随机不自然道“留念。这位小兄弟认识啊”开玩笑道
“嗯”
“你还没介绍呢”黎昭似乎是自动省略掉了,轻轻的“嗯”音。转头对江逾白打趣道
“他…叫”他才发现自己搞半天,连别人叫什么都不知道,就拉着人家来吃早饭。
“严景逸”
黎昭眼神动了下很快,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转身到后厨去打豆浆。“等着”
店里装修不算豪华,但实在整洁有序,醋瓶统一靠墙45度放置。桌子下一律没有烟头。黎昭很快端了豆浆出来,两碗豆浆齐齐放在江逾白面前。江逾白打量了下对面的人,迟迟不动碗里的豆浆,干脆的推到他面前。
“喝啊,别浪费”
面前的人盯着豆浆沉默了几秒,开口道“咸的?”
“对啊,不喝咸的喝什么”
空气中沉默了几秒“没什么”说着就挖起一勺,严景医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闭眼咽了下去。
“还行”
吃完早饭出来时,天刚有点亮色。阳光不算刺眼 ,但确实对缓解冷空气没什么用处。严景逸穿的单薄,却难免感到不冷,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用毛衣将自己包成球形,脑袋缩在衣领里,耳朵发红。
“去哪”
面前的人带着点发抖的音色回答“我家吧”
绕过打枫树,前边一片红海。前打就一桩屋子,园子很空。杂草像是没有修剪过。房子看着不算旧,像是前几年刚迁过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