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观察四周：除了水母墙壁，没有任何出入口。笼子内部空无一物，没有床铺，没有食物，没有淡水，在这里，这些似乎都不需要。
她看向自己的手，皮肤在海水中泡了不知多久，却没有起皱。某种力量在维持她们的生命体征，如同维持这些水母的荧光。
“那个试炼……”她最终打破沉默，“‘纯净之心’到底是什么？”
艾琳娜停止哼歌，深深看了她一眼：“他们说是心灵的纯净度。但根据记载，过去三百年的七次祭典，只有两位被选中。其余二十五位候选人，都失去了十年记忆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王默颈间的鳃纹上，“你已经开始变化了。越接近试炼，变化越快。到明天，你的手脚可能会长出蹼膜，耳廓会变尖——这都是为了让你能在深海活下去。”
王默摸向耳朵，果然，耳廓边缘变得薄而柔软。
“如果我们拒绝试炼呢？”她问。
古装女孩笑了，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：“看看外面。”
王默再次看向水母墙壁之外。这次她注意到了：在宫殿基座的阴影里，有一些静止不动的身影。是人形，但扭曲得可怕。
有的四肢异化成鳍状，有的半边身体覆盖着鳞片，有的脖颈处鳃纹溃烂发黑。它们一动不动，眼睛空洞地睁着，像被遗弃的玩偶。
“那是试炼失败，但身体变异到无法送回陆地的人。”古装女孩的声音很轻，“他们被留在这里，作为‘警示’。有些已经待了几十年。”
王默感到一阵反胃。
夜幕降临，如果深海也有昼夜概念的话。
宫殿的荧光渐暗，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发光的海洋生物游过，像流动的星群。囚笼内的女孩们各自找到角落，闭上眼睛，进入一种半休眠状态。
王默睡不着。
她盯着水母墙壁，那些缓慢脉动的生物此刻看起来不再美丽，而像某种巨大内脏的一部分，她们被包裹其中，等待着被消化或排出。
然后她看见了。
在远处宫殿的一处高台上，有一个身影。
距离太远，细节模糊，但王默能辨认出那是一个修长的、有着蓝色长发的轮廓。他站在栏杆边，面朝囚笼的方向，一动不动。宫殿的幽光在他身后流淌，却照不清他的面容。
塞壬之王。
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。王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确定，但当她凝视那个身影时，颈间的鳃纹突然刺痛加剧，仿佛在共鸣。
身影抬起了手。
并非指向她，而是对着宫殿下方的某个区域。下一秒，那片区域的海水开始旋转，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涡。水涡中心，有什么东西正在上升——是一块半透明的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，直径至少有三米。它悬浮在宫殿前，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。
祭坛。试炼用的水晶。
王默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隔着这么远，她都能感受到那块水晶散发出的某种……吸引力。像磁石对铁屑，像火焰对飞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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