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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:东宫问罪

废后不干了,陛下急了

[正文内容]

风雪还在刮,像刀子一样抽在脸上。

我一脚踹开东宫侧门的铁锁,门“砰”地撞在墙上,反弹回来。积雪随着狂风灌进殿内,吹灭了两盏靠门的宫灯。火苗挣扎着跳了两下,熄了。

青竹紧跟着冲进来,背靠门板,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根铁钉卡住门缝。她喘着气,低声说:“封好了,只能从外推开。”

赵大人带着三名旧部从后巷绕进偏殿,片刻后回禀:“无人埋伏,但地上有新脚印,刚清理过不久。”

我点头,没说话。

抬脚往里走。

靴底踩在青砖上,发出沉闷的响。三年了,这地方一点没变。龙凤喜烛还立在案上,只是红蜡凝成厚厚一层,像干涸的血。梁上挂着婚书,红绸褪色发灰,落满尘土。墙角那张拔步床,帷幔半垂,床沿雕花处,有一道浅浅的划痕——我成婚那夜,指甲抠出来的。

我记得那天。

红盖头盖着,我看不见,但听得见。

萧景行坐在床边,一句话不说。等了一个时辰,直到林如意轻轻敲门,他才起身,亲手掀了盖头。

我没哭。

只是把手攥紧,指甲陷进掌心,血顺着指缝往下滴,在大红嫁衣上洇出一朵一朵的暗花。

现在,我伸手摸了摸那道划痕。

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。

疼吗?早就不疼了。

可心口那块地方,还是像被什么狠狠剜过一样,空荡荡的。

“娘娘。”青竹站在我身后,声音压得很低,“他来了。”

我转身。

殿外脚步声急促,踏碎雪地。玄色大氅一掀,萧景行站在门口,发丝微乱,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怒意。

“沈清棠!”他声音绷得极紧,“你竟敢擅闯东宫禁地!这是死罪!”

我没动。

风从破开的侧门灌进来,吹得我披风猎猎作响。火光摇晃,映在他脸上,明暗交错。

“我为何不敢?”我开口,声音比风还冷,“这殿中每一寸地,都沾着我三年血泪。你说这是禁地?可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。”

他一愣。

我往前走了一步。

他又退了半步。

“解释这个。”我把长命锁扔出去,砸在案几上,金属撞击木头,发出刺耳的“铛”一声。

他低头看。

我盯着他脸上的变化。

先是疑惑,然后是震惊,最后是某种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
他弯腰捡起长命锁,手指摩挲着那个“萧”字。字体古朴,是先帝亲笔所题,专赐皇子。

“这……”他抬头看我,声音发虚,“这是先帝赐给皇子的……她怎会有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我冷笑,“你宠了她三年,连她是谁都不清楚?”

青竹上前一步,双手捧着一卷泛黄的密档副本,放在案上。

她指尖点在一页上:“殿下请看——‘景和元年,皇庶女如意,录入皇子名册,封号待定’。”

萧景行猛地抓起那页纸,翻过去看。

下一页,朱笔勾销,字迹凌厉:“出继宫外,除名不录。”

他手一抖,纸页差点掉落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他喃喃,“父皇从未提过我有妹妹……她若真是公主,为何沦为宫女?为何没人告知我?”

“因为有人不想你知道。”我说,“太后要的不是一个完整的皇帝,而是一个永远需要依赖她的孩子。你母后早亡,你从小孤苦,她便送来一个‘贴心人’——既是妹妹,又是情人,一箭双雕,把你的心,牢牢拴在她手上。”

他猛地抬头,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来:“住口!你怎知她不是真心待我?你从未给过我温情,只懂算计!”

我笑了。

真的笑了。

笑得眼角都有些发酸。

“温情?”我一步步逼近他,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,“你成婚夜让我独守空房,只为等她来掀盖头,这是温情?你赐她居所胜过我东宫正殿,这是温情?你明知她身份可疑,却纵容包庇,任她插手朝政,这是温情?”

我停在他面前,近得能看见他瞳孔里的火光。

“你爱的从来不是林如意。”我一字一句,“是你自己的孤独。你用她填补空缺,却害她背负罪孽,更让我成了你遮羞布上的绣花!”

“够了!”他怒吼,一掌拍在案上,震得长命锁跳了起来。

我纹丝不动。

他喘着气,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里有愤怒,有不甘,还有……一丝藏不住的慌乱。

我知道他在怕什么。

怕真相。

怕他这些年倾注的所有感情,到头来是一场荒唐。

我缓缓从怀中取出母亲的血谕。

泛黄的纸卷,边缘焦黑,中间一行小字清晰可见。

“调换之夜,双生之女,以庶易嫡……吾女清棠,乃先帝亲女,血承玉脉。”

我展开,递到他眼前。

“你以为她是宫女之女?”我声音很轻,“她是先帝血脉,与你同父异母。她是你的亲妹妹。”

他整个人僵住。

像是被雷劈中。

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,嘴唇微微发抖。

“不……”他后退一步,撞翻案几,茶盏摔在地上,碎成几片。

长命锁滚落在地,沾上灰尘。

他踉跄着又退一步,腿一软,跪了下去。

双手抱头,声音破碎:“不可能……我竟……竟与亲妹……我竟……”

他猛地抬头,眼里全是血丝: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父皇知道吗?母后知道吗?谁……谁在操纵这一切?”

“太后。”我冷冷道,“她一手策划。你被她用林如意牵制,我被她用婚姻困住。一个用来控权,一个用来掩真。我们都是她的棋子。”

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神空洞。

“那你呢?”他声音沙哑,“你回来,是为了报复?为了夺权?还是……为了让我痛苦?”

我没有回答。

只是缓缓抽出腰间短剑。

剑身寒光凛冽,映着摇曳的烛火。

我抬手,剑尖轻轻一挑。

梁上红绸应声而断。

婚书飘落,像一片枯叶,轻轻落在案上。

我低头看着它。

“永结同心”四个字,已被灰尘覆盖。

我从袖中取出火折子,打燃。

火苗跳起。

我将它凑近婚书一角。

火焰迅速蔓延,吞噬红绸,烧上纸面。

“清棠!”他突然扑过来,伸手欲抢。

我侧身避开。

他扑了个空,手按在案上,整个人跪在燃烧的婚书前。

“我从未想伤你!”他抬头看我,眼里有泪,“我知道错了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你别走……别毁了它……”

我低头看他。

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,如今跪在灰烬前,像个乞求的孩子。

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,还会为他心软的沈清棠了。

“晚了。”我说。

三个字,轻飘飘的。

却像一把锤子,砸在他心上。

他身体一震,抬眼望我,嘴唇动了动,没再说话。

我收起短剑,转身走向殿门。

风雪未歇。

我站在东宫门前石阶上,残部肃立身后。

青竹快步跟上来,低声问:“娘娘,我们接下来去哪儿?”

我没答。

只是摊开掌心。

那枚玉佩静静躺在其中。

合二为一。

温润生光。

远处,太极殿的轮廓在黎明前的灰暗中若隐若现。火光未熄,烟雾缭绕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
我握紧玉佩。

“传令下去。”我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联络御史台、兵部旧将、江南漕帮。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谁才是这江山的主人。”

青竹一怔,随即低头应声:“是。”

赵大人上前一步:“娘娘,太极殿守卫森严,太后余党尚未清除,贸然行动恐有风险。”

“我不去太极殿。”我望着那座宫殿,目光如炬,“我去的是——人心。”

风雪渐歇。

东方微白。

我抬步前行。

身后,残部列队跟上。

青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东宫。

那扇破开的侧门,还在风中轻轻晃动。

像一口咽尽过往的嘴。

闭上了。

我走在最前。

脚下的雪被踩实,发出咯吱的响。

远处钟声响起。

不是晨钟。

是丧钟。

林如意死了。

太后也快了。

而我,才刚刚开始。

青竹忽然停下,从怀中取出那枚长命锁,递给我:“娘娘,这个……还要留着吗?”

我接过。

“留着。”我说,“它是证据,也是警告。”

她点头。

我没再看它。

只是将它收回袖中,与母亲血谕、先帝密诏放在一起。

三份文书,三重身份。

我不是谁的妻子。

不是谁的情人。

不是谁的棋子。

我是沈清棠。

是先帝亲女。

是这江山,唯一的真凰。

风停了。

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
我抬头,望向东方。

新的一天,要来了。

[本章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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