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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物

衬托者

作者:高能预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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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车小屋的死寂被一阵急促而冰冷的敲门声打破。不同于领取物资时的粗鲁,这次的敲门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命令式的韵律。

紫檗的心沉了下去。该来的,终究躲不过。

门外站着两名从未见过的、穿着纯黑色修身制服、面无表情的“人”。他们的眼神空洞,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,散发着比狐族侍卫更浓重的实验室气息——霁博士的直属卫队。

“721。博士要见你。”声音毫无波澜。

没有反抗的余地。紫檗沉默地跟着他们,再次踏上通往临时宫苑的路。阳光依旧明媚,却像冰冷的探照灯,将他内心的绝望照得无所遁形。他预感到,这次见面,绝非简单的“观察”或“引导”。

他被带到宫苑深处一处僻静的、栽种着奇异黑色花朵的庭院。霁博士背对着他,站在一丛开得妖异的花朵前,深灰色的实验服在微风中纹丝不动,仿佛本身就是庭院的一部分。

“你来了,721。”霁博士没有回头,声音带着惯常的愉悦,“这里的‘夜魇花’,开得不错。黑暗是它们最好的养分,痛苦…是它们绽放的催化剂。很奇妙,不是吗?”

紫檗停下脚步,隔着几步的距离,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优雅而恐怖的背影。粉奈冰冷的紫瞳、康沐担忧的眼神、奇桃依强忍的泪水…所有压抑的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!

紫檗想冲过去,但被两位侍卫死死拦住,霁博士的压力,让他喘不出气。

“你对粉奈做了什么?!”紫檗的声音嘶哑,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咆哮,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嘶鸣,“你把她变成了什么?!”

霁博士缓缓转过身,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作呕的、温和愉悦的笑容。他丝毫没有被紫檗的愤怒影响,反而像是欣赏着一件艺术品情绪化的瞬间。

“做了什么?”他微微歪头,如同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,“我只是…帮她‘优化’了。去除了那些…无用的、拖累的‘杂质’——比如,脆弱的情感,不必要的记忆羁绊。” 他缓步走近,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,在紫檗脸上游走,“她现在很‘完美’,不是吗?冷静,高效,专注于…更有价值的事务。比如,协助我管理这片区域的…‘资源’。”

“羁绊?杂质?”紫檗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,体内的九尾之力在疯狂涌动,却被一股无形的、更强大的精神力场死死压制,“她是我妹妹!她不是你的实验品!更不是你的工具!”

“妹妹?”霁博士轻笑出声,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,“多么原始而低效的称谓。血缘的纽带?情感的束缚?721,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,你应该明白了。”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真理感,“存在的唯一价值,在于‘潜能’的展现与‘数据’的贡献。情感,尤其是那些廉价的亲情,只会成为阻碍‘进化’的枷锁。我帮她…挣脱了枷锁。”

他成功地、彻底地激怒了紫檗。紫檗眼中金芒爆闪,几乎要冲破压制!

“那其他人呢?!”紫檗从齿缝里挤出嘶吼,“微姐!迈南!虹楠!耀册澜!他们呢?!你把他们怎么样了?!他们也成了你的‘完美作品’吗?!”

霁博士脸上的笑容加深了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“其他人?”他优雅地摊了摊手,“谁知道呢?也许是荒野中的枯骨?也许是某个新‘项目’的基石?又或者…”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,目光扫过紫檗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“…正在某个地方,经历着和粉奈小姐一样的…‘蜕变’?世界的可能性,总是充满惊喜的,721。”

他避开了正面回答!用模棱两可的话语,将紫檗心中最深的恐惧无限放大!微姐温柔的守护、迈南浮夸的掩护、虹楠染血的利爪、瓶子里幽蓝的微光…所有关于同伴的想象,此刻都笼罩在粉奈那冰冷紫瞳的阴影之下,变得无比脆弱和绝望!

“你…这个恶魔!”紫檗的怒吼带着泣血般的绝望。

“恶魔?不。”霁博士的笑容依旧温和,“我只是…真理的引导者。现在,跟我来,721。带你看点…有趣的东西。或许能帮你…认清现实。”

他不再给紫檗质问的机会,转身向庭院外走去。两名黑衣卫队成员立刻上前,无形的压力迫使紫檗不得不跟上。

他们穿过回廊,走向宫苑的前广场。那里似乎聚集了不少人,喧闹声隐隐传来。紫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
当他们走到一处可以俯瞰广场的高台时,眼前的景象让紫檗瞬间如坠冰窟!

广场中央,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陋的木台。台上竖着两根粗糙的木桩。木桩前,跪着两个被反绑双手、堵住嘴的身影!

是康沐和奇桃依!

她们头发凌乱,脸上带着伤痕和淤青,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!康沐挣扎着,试图看向高台的方向,口中发出呜呜的悲鸣。奇桃依则像是吓傻了,眼神空洞,身体不住地颤抖。

台下围满了狐族,大多是皇族及其附庸,脸上带着兴奋、鄙夷、或冷漠的看戏表情。几名穿着皇族侍卫服饰的人站在台边,手持明晃晃的长刀,神情肃杀。

一个穿着华丽袍服的皇族官员站在台前,正用扩音器大声宣读着什么:

“…罪妇康沐、奇桃依!身为狐族,不思悔改,长期包庇、供养叛族余孽涂山紫檗,罪证确凿!更暗中传递消息,图谋不轨!按律…当诛!即刻行刑!”

当诛!即刻行刑!

这几个字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紫檗的耳膜上!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血液仿佛瞬间冻结!不!不可能!怎么会这样?!

“不——!!” 紫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,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,猛地向前冲去!他要救她们!他必须救她们!

然而,那两名如同铁塔般的黑衣卫队成员,如同最坚固的枷锁,瞬间将他死死按住!他们的力量大得惊人,紫檗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!体内的九尾之力疯狂咆哮,却在那无形的精神力场压制下,如同困在琥珀中的火焰,徒劳地燃烧!

“安静,721。”霁博士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这是…必要的‘净化’。她们的存在,只会成为你的拖累,阻碍你…走向真正的‘完美’。”

就在这时,紫檗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——在宫苑更高一层的观礼阳台上,一个纤细的水蓝色身影正凭栏而立。

粉奈!

她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衣裙,面容沉静,如同精致的人偶。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,正平静地、毫无波澜地注视着广场上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!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!

当宣读完毕的官员猛地挥下手!

当侍卫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划出刺眼的寒芒!

当那冰冷的刀锋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,无情地斩落——

“不要——!!!”

噗嗤!

噗嗤!

两道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!染红了粗糙的木桩,染红了肮脏的台板,也染红了紫檗瞬间失去所有焦距的瞳孔!

康沐和奇桃依的身体软软地倒下,头颅滚落一旁,眼睛还圆睁着,里面凝固着最后的惊恐和…一丝对风车小屋的眷恋?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广场上爆发出短暂的惊呼和更兴奋的喧哗。血腥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。

紫檗停止了挣扎。他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,僵立在原地。所有的声音、光线、气味都消失了。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那喷溅的、刺目的猩红,和两颗滚落在尘埃中、死不瞑目的头颅。

他最后的温暖…他仅存的“家”…就在他眼前…被无情地碾碎、抹杀!

高台上,粉奈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。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紫瞳深处,仿佛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荡开,快得无法捕捉。下一秒,她猛地转过身,水蓝色的裙裾划过一个仓促的弧度,快步跑回了身后的宫殿深处,消失在阴影里。像是…逃离?

但紫檗没有看到。他的意识,已经被无边的血色和彻底的死寂吞没。

就在这时,一个冰冷的、带着温热的吐息的怀抱,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了他僵硬的身体。

霁博士的下巴,极其自然地搁在了紫檗的头顶。那冰冷的触感和温柔的动作,如同情人间的亲昵,却比地狱的寒风更刺骨。

紫檗能感觉到霁博士平稳的心跳,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、混合着消毒水和夜魇花甜香的冰冷气息。

一个带着愉悦满足感的、如同耳语般的声音,清晰地、温柔地传入紫檗彻底死寂的意识深处:

“喜欢吗,721?”

“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…”

“…‘礼物’。”

“礼物”两个字,如同最后的丧钟,在紫檗一片血红、彻底崩坏的世界里,轰然敲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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