笨礼物

作者：别看前期出现的女孩儿比较多，都不会与主角紫檗发生任何的关系，这不是后宫文，顶多算是朋友，主角的cp（双男主）出来的时间会比较晚，有可能最多最多还得再过个10来章。

谢谢喜欢，作者一开始只是打着玩玩的心态，但还是希望有人看的，这些都是作者的oc，也不会什么特别新颖的题材，总之呢谢谢能看到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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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在风车沉重的低吟和兄妹俩用光影、草茎编织的小小快乐中缓慢滑过。皇都高墙投下的阴影依旧冰冷，风车屋的破败依旧，但紫檗和粉奈像两株在石缝中扎根的野草，倔强地汲取着彼此给予的微光。

这天清晨，风车屋那扇沉重的门，并非伴随着惯常的粗暴踹击和辱骂，而是响起了一阵迟疑的、带着点窸窸窣窣的敲门声。

紫檗警惕地站起身，将粉奈护在身后。符咒在体内沉寂着，提醒着他此刻的无力，但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门闩。

门被从外面打开了。出现的不是凶神恶煞的卫兵，而是一个穿着皇都最低阶仆役灰色布裙的年轻女子。她看起来二十出头，眉眼温顺，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，只是此刻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一丝惶恐。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更小些的姑娘，约莫十五六岁，梳着两个略显毛躁的团子髻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安地四处乱瞟，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活泼劲儿，只是小嘴紧紧抿着，手里还死死攥着另一个女子的衣角。

“请问……是……是紫檗少爷和粉奈小姐吗？”年长些的女子声音有些发颤，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，目光在简陋破败的屋内扫过，掠过紫檗警惕的脸和粉奈好奇的小脸时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同情。

紫檗没有放松警惕，只是微微颔首：“是我们。你们是？”

“奴……奴婢叫康沐，”年长的女子连忙福了福身，声音依旧紧张，“这是奇桃依。”她拉了拉身后的小姑娘。叫奇桃依的少女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行了个礼，圆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紫檗和粉奈，又迅速低下头，盯着自己沾了灰的鞋尖。

“是……是内务司的管事大人吩咐，让奴婢们……过来伺候两位。”康沐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带着明显的窘迫，“管事大人说……说两位身边缺人手，正好……正好我们……不小心打翻了贵人的一瓶‘凝香玉露’，贵人震怒……管事大人就……就……”她后面的话没说下去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——她们是被当作“废物”和“赔罪品”扔到这里来的。

紫檗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。他看着眼前这对明显也被命运随意拨弄的姐妹，看着康沐眼中的惶恐和奇桃依强压下的委屈，心中那堵冰冷的墙，裂开了一丝缝隙。同是天涯沦落人。

“这里……没什么需要伺候的。”紫檗的声音依旧平淡，但少了几分戒备，“地方简陋，你们自己找个角落安顿吧。”他指了指风车屋另一头还算干净些的空地。

“多谢少爷！”康沐如蒙大赦，连忙拉着奇桃依道谢。奇桃依也飞快地抬了下头，小声嘟囔了一句“谢谢”，圆眼睛里却燃起了一丝好奇和打量。

起初的拘谨很快被风车屋特有的“混乱”打破了。

康沐看着角落里积满灰尘的简陋灶台和仅有的几样破旧炊具，挽起袖子，温温柔柔地说：“少爷，小姐，快到晌午了，奴婢……奴婢试着做点吃的？”她的本意是好的，想报答收留之恩。

然而，理想很丰满，现实……很惨烈。

康沐想把仅有的半袋杂粮面舀出来，手一抖，“噗”的一声，面粉袋子歪倒，白茫茫的面粉烟雾瞬间腾起，糊了她自己一脸，连带着旁边的奇桃依也遭了殃，呛得直咳嗽。

“啊！沐姐姐！我的眼睛！”奇桃依手忙脚乱地揉着眼睛，脸上也沾满了白粉，像个唱戏的花脸。

“对、对不起！桃桃！”康沐也慌了，手忙脚乱地想帮妹妹擦，结果袖子又带倒了旁边装水的破陶罐，清水“哗啦”流了一地。

“哎呀！水！水！”奇桃依跳着脚躲开，结果一脚踩在湿滑的面粉水上，“噗通”一声，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。

“桃桃！”康沐惊呼，想去扶，自己也差点滑倒。

紫檗和粉奈站在一旁，看着这鸡飞狗跳、面粉与水齐飞的“厨房大战”，先是愣住，随即粉奈第一个忍不住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小手指着两个狼狈不堪的“白面人”，笑得弯下了腰。

紫檗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弯起。眼前这混乱又滑稽的一幕，与往日死气沉沉、充满屈辱的压抑截然不同，带着一种笨拙又真实的烟火气。

奇桃依坐在地上，揉着摔疼的屁股，看到粉奈笑得开心，再看看自己和姐姐的狼狈样，圆眼睛眨了眨，也忍不住“咯咯”地笑起来，一边笑一边抱怨：“沐姐姐笨死啦！面粉都不会舀！”

康沐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粉奈和自家妹妹，再看看紫檗脸上那难得一见的、清浅的笑意，脸上的窘迫和惶恐也渐渐被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取代，最后也跟着无奈地笑了起来。风车屋里，第一次充满了并非压抑啜泣，而是轻松欢快的笑声。

最终，在紫檗的默默协助（主要是收拾残局和稳住锅灶）下，在康沐手忙脚乱的指挥和奇桃依咋咋呼呼的“帮忙”下，一顿午饭终于磕磕绊绊地出炉了。

东西很简单：一锅煮得有点糊、水放多了、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杂粮面糊糊；几个形状歪七扭八、厚薄不均、边缘甚至有点焦黑的杂粮煎饼；还有一小碟用溪边采来的、勉强能吃的野菜焯水拌的“小菜”——奇桃依在洗菜时还不小心把盐罐打翻了，导致小菜齁咸。

四个人围坐在瘸腿桌子旁。康沐看着桌上这卖相惨不忍睹的“成果”，脸又红了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少爷，小姐……实在是对不住……奴婢太笨了……”

奇桃依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最焦黑的煎饼，大大地咬了一口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怕什么！能吃就行！快尝尝！我觉得……嗯……有点硬……还有点苦……”她皱着小脸，艰难地咀嚼着。

粉奈也拿起一块稍微好看点的煎饼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，小脸也皱了一下：“唔……是有点硬……”但随即，她看到奇桃依皱着脸还在努力吃的样子，又看到康沐姐姐紧张又期待的眼神，小眉头舒展开，用力点点头，努力咽下去，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：“但是！很香！有……有太阳的味道！”

紫檗默默舀起一勺稀薄的糊糊，送入口中。味道确实寡淡，甚至带着点糊味，口感更是谈不上。但看着眼前这一幕：康沐因为粉奈一句“太阳的味道”而露出的温柔笑容，奇桃依鼓着腮帮子跟焦饼较劲的滑稽模样，还有粉奈努力想让大家开心的笑脸……一股奇异的暖流，带着一丝陌生的甜意，悄然漫过心田，冲淡了符咒带来的冰冷滞涩。

“嗯，”他放下勺子，看着康沐和奇桃依，声音虽然依旧低沉，却带着一丝真诚的肯定，“很好。辛苦了。”

康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。奇桃依也得意地扬了扬手里啃了一半的焦饼：“我就说能吃吧！下次我沐姐姐肯定能做得更好！”

一顿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的饭，却在风车屋里吃得异常“香甜”。笑声时不时响起，奇桃依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在内务司听来的趣事（虽然大多是抱怨），康沐温柔地补充着，偶尔嗔怪妹妹一句。粉奈听得津津有味，大眼睛里闪烁着新奇的光。紫檗大多时候沉默地听着，但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，似乎被这笨拙却热闹的烟火气冲淡了些许。

奇桃依甚至用剩下的面团捏了两个奇形怪状的小人，一个塞给粉奈：“喏，这个丑丑的是你！”另一个自己拿着：“这个更丑的是我！”惹得粉奈又是一阵笑。

夕阳的金辉再次透过巨大的风车叶片，将风车屋内染上一层温暖的橘色。康沐挽着袖子，笨拙却认真地收拾着厨房的狼藉。奇桃依拉着粉奈，在墙上变幻的光影里，教她摆出更夸张的怪兽影子，笑声清脆。紫檗坐在窗边，看着这混乱却充满生气的景象，衣襟上那朵干枯的雏菊仿佛也重新焕发了生机。

食物的味道或许依旧糟糕，但那份笨拙的善意，那份同病相怜的温暖，那份在尘埃里努力绽放的欢笑，让这一天变得格外不同。风车沉重的转动声里，第一次混杂了如此鲜活的、带着甜味的喧闹。这甜，源于心意，胜过世间任何珍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