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导片录制现场被布置成半开放式的音乐空间,墙上挂着各式乐器,角落里堆着几台摄像机,镜头无声地捕捉着每个角落的动静。导演组说要做“零剧本破冰”,实则早把提词卡藏在了沙发抱枕下——这些套路,马嘉祺从出道那年就摸透了。
他到的时候,严浩翔已经坐在钢琴前了。
不是节目组准备的那架三角钢琴,而是角落里一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电钢琴。少年戴着耳机,手指在琴键上快速跳跃,侧脸对着镜头,下颌线绷得很紧,是那种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专注。马嘉祺放轻脚步走过去,隐约听到耳机缝隙漏出的旋律——是段很凌厉的rap伴奏,节奏快得几乎要冲破耳膜。
像是察觉到有人靠近,严浩翔突然停了手,摘下耳机回头。阳光刚好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,在他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,那双总是带着点桀骜的眼睛,此刻难得露出点被打扰的茫然。
“抱歉,没打扰你吧?”马嘉祺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,声音放得很轻。
严浩翔摇摇头,指尖在琴键上随意敲了个和弦,像是在掩饰刚才的失态:“没事,随便玩玩。”他顿了顿,视线落在马嘉祺手里的吉他包上,“马老师带了乐器?”
这声“马老师”听着有点刻意的客气,马嘉祺笑了笑,把吉他靠在沙发边:“备着总没错,万一要即兴呢。”他拉开椅子坐下,目光扫过电钢琴屏幕上未保存的工程文件,文件名是一串乱码,“刚才那段旋律,挺有劲儿的。”
严浩翔的手指蜷了蜷,没接话。那是他凌晨改到四点的demo,原本打算藏到第一次公演再亮出来,没想到会被撞见。他不太习惯这种被看穿的感觉,尤其对方是马嘉祺——一个在他还没正式出道时,就已经站在颁奖礼舞台中央的人。
摄像机悄悄推近,导演在监控室里比了个“继续聊”的手势。
马嘉祺像是没看见镜头,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节拍器,拧了两下:“节目组说要破冰,不如来玩个游戏?”他抬眼看向严浩翔,眼底带着点温和的笑意,“我弹段旋律,你接段rap,不用合,就看能不能撞上同一个情绪点。”
这提议比那些“你喜欢猫还是狗”的废话问题有意思多了。严浩翔挑眉,重新戴上一半耳机:“行啊,马老师先来。”
马嘉祺没选复杂的和弦,只是简单弹了段C大调的旋律。很慢,像初春化雪时的水流,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怅然,是他那首“未命名-0719”里的片段。他没看镜头,也没看严浩翔,指尖落在琴键上时,眼神软得像浸了水——那是属于音乐人的本能,无关镜头,只关真心。
旋律落下的瞬间,严浩翔的声音接了上来。
没有伴奏,就是清唱。他的声音比舞台上低了些,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沙哑,却把那段凌厉的rap唱出了不一样的味道。明明是写着“不服输”的歌词,尾音却意外地转了个柔和的弯,像是突然收住的拳头,留了点余温。
马嘉祺抬眼时,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。
那一瞬间,摄像机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人眼里的惊讶。像是突然发现,对方手里的武器,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。
“有点东西啊。”严浩翔先开了口,语气里的客套少了些,多了点真诚的打量,“马老师这旋律,不像你以前的风格。”
“你这段rap也一样。”马嘉祺合上琴盖,指尖在边缘轻轻敲着,“比网上那些remix版本,多了点……”他想了想,找了个词,“留白。”
严浩翔笑了,这次是真的笑,嘴角扬起的弧度里带着点被说中的释然:“马老师耳朵挺灵。”他站起身,把电钢琴让出来,“刚那段不算,正式来一个?”
导演组在监控室里兴奋地敲桌子——这可比预设的“前辈后辈互相客气”剧本带感多了。摄像机推得更近,却被两人下意识忽略了。马嘉祺拿起吉他调弦,严浩翔靠在钢琴边低头翻手机里的歌词,阳光穿过窗户,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光影。
没有多余的寒暄,也没有刻意的讨好。
一个拨响琴弦,旋律温柔得像风;一个张口说唱,歌词锋利得像刃。初遇的碰撞没有火花四溅,却像两滴落在宣纸上的墨,慢慢晕开,露出彼此藏在标签下的,对音乐最本真的模样。
先导片的破冰环节,最终以一段即兴合作收尾。马嘉祺的吉他声托着严浩翔的rap,温柔与锋利奇异地交融,摄像机记录下严浩翔挑眉时眼里的光,也拍下了马嘉祺低头浅笑时,嘴角那抹藏不住的认可。
“看来这组不用破冰了啊。”工作人员笑着打趣。
严浩翔把耳机线绕好,没接话,却在转身时,悄悄把刚才那段即兴的录音,从摄像机内存里导进了自己手机。马嘉祺收拾吉他时,发现琴包里多了颗水果糖,橘子味的,是严浩翔刚才一直含在嘴里的那种。
窗外的风穿过走廊,吹得窗帘轻轻晃动。镜头还在运转,记录着这场风暴舞台的序章,而属于他们的故事,已经在无人注意的细节里,悄悄迈开了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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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remix版本”指的是对原有音乐作品进行重新编曲、混音或改编后的版本。
简单来说,就是在原曲的基础上,通过调整节奏、旋律、音色、结构,或加入新的乐器、音效、歌词甚至其他音乐元素,让作品呈现出与原版不同的风格或听感。
比如一首抒情歌的remix可能变成电子舞曲风格,或是在原有旋律中融入说唱段落,目的是赋予作品新的生命力,适应不同的场景(如夜店、综艺舞台等)或满足不同听众的喜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