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士日内瓦湖畔的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，为病房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。穆祉丞靠在床头，翻阅着基因疗法的详细方案。窗外的湖水平静如镜，倒映着远处的雪山，美得不真实。

"今天感觉怎么样？"张泽禹推门而入，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，"特地给你调的蜂蜜柚子茶。"

穆祉丞接过杯子，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："好多了。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开始第一阶段治疗。"

张泽禹在床边坐下，欲言又止。穆祉丞知道他想问什么——自从十天前那场争吵后，张峻豪再没出现过。Alpha只留下一支专业医疗团队和一张字条：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，我都尊重】。

"他回新加坡了。"张泽禹最终开口，"龙渊的亚太项目出了点问题。"

穆祉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："我没问他。"

"得了吧。"张泽禹翻了个白眼，"你每天看手机二十七次，不就是在等他的消息？"

穆祉丞没有否认。这十天里，他无数次想给张峻豪发信息，又无数次放下手机。那个Alpha闯入他的病房，揭穿他的谎言，吼出"我爱你"，然后...消失了。就像他们第一次在游轮相遇后那样，来去如风。

"艾琳呢？"他轻声问。

"回德国了。"张泽禹撇撇嘴，"张极说她和张峻豪根本没什么，那天的酒店照片只是商务会谈。"

穆祉丞抿了一口茶，甜中带苦："不重要了。"

"那什么重要？"张泽禹突然激动起来，"恩仔，你明明爱他，为什么要一次次推开？就因为你那该死的骄傲？"

杯子在穆祉丞手中微微颤抖："因为我不想像我妈那样。"

张泽禹愣住了。穆祉丞很少提起他母亲——那位早逝的Omega，据说死于信息素系统衰竭。

"她也是实验参与者，十八岁被标记，二十岁生下我，二十五岁去世。"穆祉丞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到生命的最后，她连上厕所都需要Alpha信息素辅助。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，更不想让张峻豪看着我被一点点掏空..."

张泽禹的眼眶红了："但现在的医疗技术..."

"没有区别。"穆祉丞打断他，"完全标记后，我会变成他的责任、他的负担。而张峻豪...他是天生的领导者，应该自由翱翔，而不是被一个病弱的Omega拴住翅膀。"

窗外，一只白鹭掠过湖面，激起一圈涟漪。张泽禹沉默许久，最终轻声问："所以你真的决定接受基因治疗了？即使成功率只有30%？"

"嗯。"穆祉丞点头，"明天签同意书。"

"那...要不要告诉他？"

穆祉丞望向远处的雪山："等我到了瑞士再说吧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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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，龙渊科技亚太总部。

张峻豪站在落地窗前，俯瞰灯火通明的港口。过去十天，他用工作麻痹自己，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，其余时间全部投入危机处理。但无论多忙，穆祉丞的影子总会闯入脑海——他苍白的脸色，倔强的眼神，还有那句"变成你的附属品"。

"张总，德国那边的视频会议准备好了。"赵明站在门口提醒道。

张峻豪整了整领带："克莱因集团的代表是谁？"

"还是艾琳女士。"

会议室的大屏幕上，艾琳的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，蓝眼睛冷静而锐利："张总，考虑得如何？我们的最后期限是明天。"

张峻豪直视屏幕："答案依然是不。龙渊不会交出任何核心技术专利。"

艾琳微微一笑："即使这意味着我们将撤回全部投资？"

"请便。"张峻豪的语气出奇地平静，"顺便告诉马克西姆先生，他十八年前那场实验的真相，我已经全部掌握了。"

屏幕上的女人表情瞬间凝固："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"

"你明白。"张峻豪推过一份文件，"这是实验的完整记录，包括你们如何篡改我和穆祉丞的基因，如何制造人为的信息素依赖...以及真正的实验目的。"

艾琳的脸色变得苍白："这些资料是绝密..."

"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。"张峻豪冷笑，"特别是当实验参与者中有人良心发现时。"

他按下遥控器，屏幕切换到一个视频—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用德语讲述着当年的真相："...实验的真正目的是培育超级Alpha士兵，需要特定Omega作为'孵化器'。我们选中了张峻豪和穆祉丞，因为他们的基因匹配度罕见地高..."

视频戛然而止。艾琳的面具彻底碎裂："你想要什么？"

"两件事。"张峻豪竖起手指，"一，克莱因集团永久放弃对龙渊技术专利的要求。二，马克西姆家族提供穆祉丞基因治疗的全部资金支持。"

"这不可能！"

"那就等着国际刑警上门吧。"张峻豪站起身，"实验违反了至少十二条国际人权公约，足够马克西姆在监狱度过余生了。"

屏幕黑了下来。赵明目瞪口呆："张总，您什么时候..."

"联系飞机。"张峻豪已经走向门口，"我要立刻回国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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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，穆氏大厦。

告别晚宴在顶层宴会厅举行。穆祉丞穿梭在宾客间，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。明天此时，他将在飞往瑞士的航班上，开始一场生死未卜的治疗之旅。

"恩仔，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？"张泽禹小声问。他身旁的张极同样一脸担忧。

穆祉丞抿了一口香槟："他有权知道吗？"

"当然有！"张极忍不住插嘴，"那家伙这半个月快疯了，整天泡在实验室研究你的病例..."

"张极！"张泽禹瞪了他一眼。

穆祉丞的红酒信息素微微波动："他...在研究我的病例？"

"不只是研究。"张极索性全盘托出，"他联系了全球十二位顶尖专家，组建了专门医疗团队，还买下了瑞士最好的私人医院..."

穆祉丞的手微微发抖，香槟杯中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破裂，就像他胸腔里那些说不出口的情绪。他环顾四周，晚宴已过半，那个Alpha依然不见踪影。

"他果然没来。"穆祉丞轻声说，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。

张泽禹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。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，侍者推着七层蛋糕走进来——这是林妍坚持要准备的"饯行仪式"。

"说几句吧，穆总。"几位董事鼓励道。

穆祉丞站在蛋糕前，香槟杯反射着细碎的光芒。他该说什么？感谢大家的支持？承诺一定会康复归来？还是坦白他可能永远回不来了？

"这两年..."他刚开口，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。

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，西装革履却浑身湿透——外面下着倾盆大雨。所有宾客同时转头，窃窃私语如涟漪般扩散。

张峻豪。

Alpha大步走来，龙舌兰信息素如实质般扫过全场，几个Omega不自觉地后退几步。他在穆祉丞面前站定，雨水从发梢滴落在锃亮的皮鞋上。

"抱歉迟到了。"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"飞机遇上暴风雨。"

穆祉丞的指尖冰凉："你...不必来的。"

"我必须来。"张峻豪从怀中取出一个文件夹，奇迹般地干燥完好，"这是马克西姆家族提供的无限制医疗资金担保，以及瑞士伯尔尼大学附属医院的独家合作协议。"

穆祉丞没有伸手去接："什么意思？"

"意思是你不用一个人去冒险了。"张峻豪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，"我组建了一支医疗团队，有全球最好的基因治疗专家。他们已经在瑞士准备好了一切。"

宴会厅鸦雀无声。穆祉丞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，但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个浑身湿透的Alpha——眼下浓重的青黑显示他很久没好好睡觉了，下巴上还有未刮净的胡茬，但眼神依然坚定如初。

"为什么？"穆祉丞轻声问。

张峻豪向前一步，近到两人的信息素开始交融："因为我爱你。不管你要不要，需不需要，接不接受，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。"

穆祉丞的胸口剧烈起伏，红酒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："我不能...让你为我放弃一切..."

"谁说要放弃了？"张峻豪突然笑了，"龙渊在瑞士有分公司，我可以远程工作。而且，"他压低声音，"我需要定期给你提供信息素，记得吗？"

穆祉丞的眼眶发热："成功率只有30%。"

"加上我的团队，提高到65%。"张峻豪又近一步，现在他们几乎呼吸相闻，"而且如果失败...我们还有完全标记这个备选方案。"

"你真是...不可理喻。"穆祉丞的声音微微发抖。

"彼此彼此。"张峻豪伸出手，"所以，穆总，愿意和我一起去瑞士吗？"

全场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背上。穆祉丞看着那只伸出的手，想起游轮初遇时Alpha递来的名片，想起电梯故障时他挤进来的身影，想起无数次争吵后依然不变的守护。

他缓缓抬起手，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："如果我拒绝呢？"

张峻豪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："那我就订你隔壁的病房，每天隔着墙给你发信息素。"

宾客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。穆祉丞的红酒信息素彻底放松下来，与龙舌兰气息完美交融。他终于将手放在张峻豪的掌心："...混蛋Alpha。"

张峻豪收紧手指，将他拉入怀中："欢迎回来，倔强的Omega。"

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。张泽禹激动地抓住张极的手臂，而后者正忙着拍照发给医疗团队。林妍抹着眼泪，几位董事交换着欣慰的眼神。

在众人的祝福声中，张峻豪低头在穆祉丞耳边轻语："顺便说，我爱你。以后每天都会说一遍，直到你听腻为止。"

穆祉丞将脸埋在Alpha的肩窝，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龙舌兰气息："...我也是。"

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，一轮明月破云而出，洒下清澈的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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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沦法则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