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，穆祉丞已经醒了。更准确地说，他几乎整夜未眠。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，显示着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——全部来自张峻豪。昨晚庆功宴上那个公开拒绝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伸手去拿抑制剂注射笔，却在触碰的瞬间缩回手指。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，泛着不健康的青色。过去三天的替代治疗几乎没起到任何效果，反而让他的味觉变得异常敏感——所有食物都带着一股金属腥味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这次是张泽禹：【恩仔，今天必须来医院做全面检查。张极发现了新情况】
穆祉丞缓缓坐起身，一阵眩晕立刻袭来。他扶着床头柜稳住身体，无意中碰倒了相框——去年和张峻豪在游轮上的合影。照片中的Alpha搂着他的腰，笑容明亮得刺眼。
"该死..."他喃喃自语，将相框扣在桌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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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渊科技总裁办公室，张峻豪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股价走势图，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赵明站在桌前，汇报着最新的市场反应。
"...舆论基本持正面态度，认为您公开追求穆总的举动'很有担当'。只有少数媒体质疑..."
"出去。"张峻豪突然说。
赵明愣了一下："但十点还有个..."
"我说，出去。"
办公室门关上后，张峻豪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。龙舌兰信息素如飓风般席卷整个空间，几盆绿植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蔫下来。
他抓起手机，再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。依然无人接听。正要摔手机，一条新消息弹出来：【张总，艾琳女士的飞机提前抵达，半小时后到公司】
张峻豪皱眉。艾琳·冯·克莱因，德国合作方的首席代表，这次突然造访显然不是巧合。他快速回复：【安排车接，准备会议室】
放下手机，他走到落地窗前。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大半个金融区，包括远处穆氏大厦的尖顶。那个倔强的Omega现在在做什么？为什么拒绝他？是真的不再爱了，还是...
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赵明探头进来："张总，有位张泽禹先生坚持要见您，说是关于穆总的事。"
张峻豪瞬间转身："让他进来。"
张泽禹快步走进办公室，栗色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，眼镜歪在一边，显然是匆忙赶来的。他直接开门见山："恩恩的病情恶化了。"
张峻豪的瞳孔骤然收缩："多严重？"
"信息素系统崩溃速度超出预期。"张泽禹拿出一份报告，"按照这个趋势，他最多还有四个月。"
"四个月？"张峻豪的声音嘶哑得可怕，"上次不是说六个月吗？"
"替代疗法加速了恶化。"张泽禹推了推眼镜，"张极认为，只有完全标记能逆转这个过程。"
张峻豪一拳砸在墙上："所以他拒绝我是因为这个？该死的，他以为自己是谁？凭什么替我做决定！"
"因为他是穆祉丞。"张泽禹平静地说，"从小到大，他宁愿痛死也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。"
张峻豪的胸口剧烈起伏，龙舌兰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波动着。他想起穆祉丞在瑞士时异常苍白的脸色，想起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拒接电话...所有线索串联起来，指向一个他早该察觉的真相。
"带我去见他。"
"现在不行。"张泽禹摇头，"他今早去医院做全面检查，然后...他不想见任何人。"
"包括我？"
"尤其是你。"
张峻豪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"治疗方案？"
"张极在联系瑞士的专家，但..."张泽禹犹豫了一下，"恩恩似乎已经放弃了。"
"他不会放弃。"张峻豪斩钉截铁地说，"他只是太擅长假装坚强。"
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，赵明小心翼翼地探头："张总，艾琳女士到了。"
张峻豪烦躁地摆手："让她等十分钟。"
"但是..."
"我说了，等！"
门关上后，张泽禹好奇地问："艾琳？就是媒体说的那个和你传绯闻的德国Omega？"
张峻豪皱眉："什么绯闻？"
"你不知道？"张泽禹掏出手机，调出一篇八卦报道，《龙渊掌门情场失意？德裔美女Omega乘虚而入》，配图是张峻豪和一位金发女性在餐厅交谈的照片。
"商业晚餐而已。"张峻豪嗤之以鼻，"媒体就爱瞎编。"
张泽禹若有所思："也许...这对恩恩是件好事。"
"什么意思？"
"如果他看到这个报道，说不定会吃醋，然后..."
张峻豪摇头："你不了解他。他只会更坚定地推开我，说什么'你应该找个健康的Omega'之类的蠢话。"
他走向办公桌，快速写下一个地址："这是我私人医疗团队的联络方式。安排穆祉丞去做全套检查，费用我承担，但别让他知道。"
张泽禹接过纸条："你不亲自去？"
"现在去只会适得其反。"张峻豪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，"先让他冷静一下。等我处理完艾琳的事，再想办法。"
张泽禹离开后，张峻豪站在窗前许久，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。他整理好表情，转身面对即将到来的商业会谈。但内心深处，一个计划已经开始成形——如果那个倔强的Omega不肯接受帮助，那么他只能用更强硬的方式介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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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祉丞躺在核磁共振仪里，机器的轰鸣声让他本就抽痛的太阳穴更加难受。检查已经持续了一小时，张极和张泽禹透过玻璃窗交谈的神情越来越凝重。
"好了，可以出来了。"张极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。
检查室的门一打开，张泽禹就冲了进来："感觉怎么样？"
"死不了。"穆祉丞勉强坐起身，"结果如何？"
张极走进来，罕见地面色沉重："不太好。信息素受体损伤达到75%，腺体周围组织纤维化加剧。"他停顿了一下，"恩仔，你必须考虑完全标记了。"
穆祉丞的红酒信息素瞬间收紧："还有其他选择吗？"
"瑞士有位专家在研究基因疗法，但..."张极递过一份资料，"成功率不到30%，而且需要至少半年时间。"
穆祉丞快速浏览文件，突然皱眉："这个专家...是马克西姆家族资助的？"
"是的，但研究本身是独立的。"张极解释道，"我亲自核查过数据，没有造假。"
穆祉丞将文件还给他："安排会诊吧。"
"你同意了？"张泽禹惊讶地问。
"总比坐以待毙强。"穆祉丞下床，双腿却突然一软。张泽禹及时扶住他，触手的温度高得吓人。
"你在发烧！"
穆祉丞摆摆手："老毛病了。送我回家吧。"
回程的车上，张泽禹不停地瞟向后视镜。穆祉丞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，脸色苍白如纸。突然，车载广播里传出一则娱乐新闻：
"...龙渊科技张峻豪与德裔Omega艾琳·冯·克莱因共进晚餐，疑似新恋情曝光。此前张峻豪公开向穆氏集团穆祉丞表白遭拒..."
穆祉丞的眼睛猛地睁开。
"别听那些八卦。"张泽禹慌忙换台，"都是瞎编的。"
穆祉丞的表情重新恢复平静："没关系。这样...挺好。"
他转向窗外，阳光照在他瘦削的侧脸上，投下一小片阴影。张泽禹想说些什么，但最终保持了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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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，穆祉丞的公寓。
淋浴间的冷水哗哗作响，穆祉丞蜷缩在瓷砖地上，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全身。发情期提前到来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。他的身体滚烫，红酒信息素浓得几乎实体化，在浴室里形成一片淡红色的雾。
手机就放在不远处的洗手台上，屏幕亮着——只需要一个电话，那个Alpha就会立刻赶来。但穆祉丞咬紧牙关，拒绝向本能屈服。他摸索到预先准备好的抑制剂注射笔，颤抖着扎进大腿。
药物起效需要时间。又一波热潮袭来时，他无助地蜷缩得更紧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恍惚中，他仿佛闻到龙舌兰的气息，感受到那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他...但这只是幻觉。张峻豪现在大概正和那个德国Omega共进晚餐，或许还会标记她，一个健康的、没有缺陷的Omega。
"不..."穆祉丞强迫自己站起来，将水温调到最冷。生理泪水混合着水流滑下脸颊，他拒绝承认那是哭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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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张峻豪的公寓。
酒杯在墙上炸开，威士忌顺着墙面流下。张峻豪站在一片狼藉中，龙舌兰信息素狂暴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。与艾琳的会谈刚刚结束，对方提出的条件简直趁火打劫——要求龙渊让出亚太项目20%的控制权，否则就撤资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是张极发来的消息：【恩恩同意考虑基因疗法了】
张峻豪长舒一口气，正要回复，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。他的后颈腺体毫无预兆地刺痛起来，一股不属于他的燥热从脊椎蔓延至全身。这种感受他再熟悉不过了——穆祉丞进入了发情期，而且状况很糟。
本能驱使他抓起车钥匙，但理智及时拉住了他。现在贸然前往只会让情况更复杂。他拨通张泽禹的电话："恩恩发情期到了，去看看他。"
"你怎么知..."张泽禹的话戛然而止，"明白了，我马上去。"
挂断电话，张峻豪走到阳台上，夜风拂过发烫的皮肤。他与穆祉丞之间的信息素连接比想象中更强烈，即使相隔数公里，即使已经分手，他依然能感知到那个Omega的痛苦。
这种连接不是自然形成的，而是十八岁那场实验的产物。但奇怪的是，他并不排斥。如果这是命运将他们绑在一起的方式，那么他接受。
手机再次响起，这次是艾琳：【考虑得如何？明早给我答复】
张峻豪冷笑一声，回复道：【已经考虑好了。答案是不】
他转身回到书房，打开电脑开始查询基因疗法的相关资料。屏幕的蓝光映在他坚毅的脸上——如果穆祉丞选择抗争到底，那么他绝不会袖手旁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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