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张峻豪的鼻腔。他站在医院走廊拐角，观察着穆祉丞病房外的动静——两个保镖守在门口，林妍正与医生交谈。从昨晚穆祉丞晕倒被送进医院，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十二个小时。
手机震动起来，是赵明的消息：【张总，李晋的记者会开始了】
张峻豪点开直播链接。画面中，李晋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："...穆氏集团长期财务造假，穆祉丞本人更是因信息素缺陷无法胜任领导工作..."
他的龙舌兰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变得锋利。正要关闭视频，画面突然一阵骚动。一个记者高声提问："李总，您对刚刚《财经日报》爆料的您与马克西姆家族的非法资金往来有何回应？"
李晋脸色骤变："这是污蔑！"
镜头切换到场外——《财经日报》的特别版正在派发，头版赫然是李晋与马克西姆家族代表的密会照片，配以醒目标题：《商业黑幕：李晋与军火商的非法交易》。
张峻豪嘴角微扬。这正是他安排的"猎蛇行动"第一步。正要打电话确认下一步，病房门突然打开，张泽禹走了出来。
"他醒了。"张泽禹脸色凝重，"但情况不太好。"
张峻豪快步上前："有多糟？"
"跟我来。"
医生办公室内，CT片子挂在灯箱上。主治医师指着几处阴影："长期抑制剂滥用导致腺体周围组织纤维化，信息素受体严重受损。"他转向张峻豪，"作为他的Alpha，你应该知道这种状况有多危险。"
张峻豪握紧拳头："我们...暂时分开了。"
"无论你们现在什么关系，生理上他已经对你产生依赖。"医生敲了敲片子，"十八岁那场实验改写了穆先生的基因表达，他的身体认定你的信息素是维持生命所需。"
"治疗选择？"
"短期方案是信息素替代治疗，但只能缓解症状。"医生推了推眼镜，"长期来看，完全标记是唯一选择。"
张峻豪的胸口发紧："如果他拒绝呢？"
"那么最乐观估计，他还有六个月就会进入信息素系统全面崩溃。"医生的声音冷酷而专业，"届时不仅无法控制信息素，连基本生理机能都会受影响。"
门突然被推开，张极匆匆进来："李晋的记者会出事了！警方当众逮捕了他！"
张峻豪一愣："这么快？我安排的爆料应该还要..."
"不是我们做的。"张极调出直播画面，"看这个。"
屏幕上，李晋正被警察押出会场，而发布会现场的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——李晋亲口承认指使陈峰破坏穆氏项目的录音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视频右上角赫然显示着穆氏集团的logo。
"是恩恩。"张泽禹轻呼，"他提前激活了'天穹计划'。"
张峻豪的瞳孔微微扩大。这个他们各自策划却不知对方也在进行的复仇计划，竟以如此完美的方式同时爆发。即使分开，他们的思维依然同步得可怕。
"我去见他。"张峻豪转身走向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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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祉丞半靠在病床上，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。尽管脸色苍白如纸，他的眼神依然锐利。林妍正在汇报李晋被捕的最新情况。
"警方已经冻结了他名下所有资产，包括收购的穆氏股份。"林妍难掩兴奋，"董事会刚才全票通过您继续担任代理董事长的决议。"
穆祉丞微微点头，视线扫过门口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。张峻豪站在那里，西装皱巴巴的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，显然一夜未眠。
"林妍，给我们十分钟。"穆祉丞轻声说。
房门关上后，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。张峻豪率先开口："'天穹计划'很完美。"
"你的'猎蛇行动'也是。"穆祉丞指了指电视上的新闻报道，"怎么拿到他和马克西姆的录音的？"
"黑鹰帮忙的。"张峻豪在床边坐下，"你什么时候猜到我也在行动？"
穆祉丞轻咳一声："发现有人匿名给我发李晋的犯罪证据时。"他顿了顿，"你的手法太明显了。"
张峻豪低笑："我以为伪装得很好。"
又一阵沉默。穆祉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："医生都告诉你了？"
"嗯。"张峻豪的声音变得沉重，"六个月。"
穆祉丞望向窗外："足够我整顿公司，培养接班人了。"
"恩恩..."张峻豪的手悬在半空，最终轻轻落在穆祉丞的手背上，"考虑一下完全标记吧。"
穆祉丞的手微微颤抖，但没有抽走："然后呢？成为依附Alpha的Omega？每天等你回家，靠你的信息素维持生命？"
"我不会那样对你。"张峻豪收紧手指，"你知道我不会。"
"但社会会。"穆祉丞终于转过头看他，"一个被完全标记的OmegaCEO？董事会会立刻让我'休养'，然后找个Alpha接管穆氏。"
张峻豪想反驳，却无言以对。ABO社会的偏见根深蒂固，即使是他和穆祉丞这样的顶级AO组合也难以抗衡。
"海外治疗呢？"他换了个方向，"瑞士有家专门——"
"父亲还在医院，公司刚经历动荡。"穆祉丞摇头，"我不能走。"
张峻豪的龙舌兰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，带着Alpha本能的不甘与愤怒："所以你宁愿死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？"
"我没说会死。"穆祉丞的红酒信息素缠绕上来，奇迹般地安抚了躁动的Alpha，"医生说还有替代疗法。"
"那只是拖延时间！"
"时间就是我所需要的。"穆祉丞突然抓住张峻豪的手，"帮我个忙。"
张峻豪望进那双倔强的眼睛："什么忙？"
"去新加坡。签下那个亚太项目。"穆祉丞的声音异常坚定，"然后...别回来了。"
张峻豪如遭雷击："什么？"
"我们注定走不同的路。"穆祉丞的指尖冰凉，"你有龙渊要经营，我有穆氏要拯救。与其互相拖累，不如..."
"不如各自安好？"张峻豪猛地站起来，"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？再次逃跑？"
穆祉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："我从未逃跑。只是选择最适合我们各自责任的道路。"
张峻豪在病房里来回踱步，龙舌兰信息素如风暴般席卷整个房间。最终，他停在窗前，背对穆祉丞："如果我拒绝呢？"
"那我就拒绝治疗。"穆祉丞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我们互相折磨到最后一刻。"
张峻豪转身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："你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Omega。"
"而你是我见过最自以为是的Alpha。"穆祉丞微微扬起下巴，"成交吗？"
两人对视良久，最终张峻豪长叹一声："一周。给我一周时间安排替代治疗方案，确保你至少...撑得久一点。"
穆祉丞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："成交。"
张峻豪走到床边，俯身将额头抵在穆祉丞的肩上。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罕见地脆弱："至少答应我，如果情况恶化..."
"我会考虑所有选择。"穆祉丞轻声承诺，手指插入Alpha的发间，"包括那个最糟糕的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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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，穆祉丞出院回到公司。办公室焕然一新——所有可能被安装窃听器的设备都被更换，安保系统全面升级，甚至连空气净化器都加装了信息素过滤器。
"张总安排的。"林妍解释道，"他坚持要确保您的安全。"
穆祉丞轻抚办公桌上一盆新添的绿植——迷迭香，有助于稳定情绪和信息素。他没问这是谁的主意。
"陈峰的职位由谁接任？"
"周老推荐了李总监，但..."林妍递上一份简历，"张总建议考虑这位。"
穆祉丞翻开简历，挑眉——赵明，张峻豪的得力助手，金融与安全双学位。
"告诉周老，我要面试赵明。"穆祉丞合上文件，"另外，准备一下量子计算项目的重启计划。"
林妍离开后，穆祉丞打开电脑，桌面上多了一个加密文件夹。输入生日解锁后，里面是张峻豪整理的亚太地区潜在合作伙伴名单，每家公司的优势、劣势甚至关键人物的性格分析都详尽列出。
"多管闲事的Alpha..."穆祉丞喃喃自语，却将文件保存到了云端。
手机震动，张泽禹发来消息：【治疗方案初步确定，明天上午第一次尝试。张极说要空腹】
回复完消息，穆祉丞点开新闻网站。头条依然是李晋案的最新进展，而财经版则充斥着对龙渊科技亚太扩张的猜测。有消息称张峻豪将亲自前往新加坡主持项目，归期未定。
穆祉丞关掉网页，转向窗外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办公桌上，那盆迷迭香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打开邮箱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。
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健康崩溃还是商业危机，至少此刻，他依然是穆氏集团的掌舵人。而这，就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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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，龙渊科技亚太总部。
张峻豪站在落地窗前，俯瞰灯火通明的港口。签约仪式刚刚结束，亚太项目正式启动。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时刻，他却只觉得疲惫。
"张总，穆氏那边传来消息。"赵明走进来，"赵明的任职已经通过，量子计算项目也重启了。"
张峻豪点点头："他的身体状况？"
"开始接受替代治疗了。张极说第一次效果还不错。"
一丝慰藉掠过Alpha的眼睛。他转向桌上的相框——游轮酒会那晚，他偷拍的穆祉丞。照片中的Omega站在甲板栏杆旁，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，红酒信息素仿佛能透过照片散发出来。
"安排一下，"张峻豪突然说，"我要见马克西姆。"
赵明瞪大眼睛："那个军火商？但他和李晋..."
"正是因为他和李晋合作过。"张峻豪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，"他知道十八岁那场实验的全部内幕。"
"您怀疑实验不止针对穆总一人？"
张峻豪没有直接回答："帮我联系黑鹰，我需要更多当年的资料。"
赵明离开后，张峻豪再次看向照片。如果命运注定他与穆祉丞要经历这些磨难，那么至少，他会查清一切真相——包括为什么他们的信息素会如此特殊地纠缠在一起。
手机亮起，张极发来穆祉丞的最新血液报告。数据依然不乐观，但比上周稳定了些。报告末尾附言：【小刺猬说他想你了】
张峻豪轻笑，回复：【告诉他，我也想他】
然后，他打开加密相册，上传了今天拍的新加坡夜景。没有配文，只是一个简单的定位标记——这是他离开前与穆祉丞的约定：用这种方式，让彼此知道对方安好。
窗外，一轮明月高悬。与穆祉丞看到的，是同一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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