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衣先生的骸骨斜倚在石台后,青色衣袍早已褪色泛灰,布料被岁月和浊气侵蚀得破烂不堪,风从通道口灌进来,衣摆轻轻晃动,像极了濒死者最后的喘息。那具骸骨保持着半坐的姿势,右手僵硬地握着半块蓝色晶石,晶石表面蒙着一层黑雾,却仍有微弱的蓝光在石芯里闪烁,像是困在牢笼里的星子。
小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,火把的光芒在她颤抖的手中晃了晃,将骸骨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,投在石室斑驳的墙壁上,显得格外阴森。“他……他就是之前进村的青衣先生?”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,目光紧紧盯着骸骨手中的晶石——那晶石的蓝光,和地脉之心碎块的光芒如此相似,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暗沉。
中年男人看到骸骨的瞬间,身体猛地一僵,手里的砍柴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他踉跄着上前两步,蹲下身,手指颤抖地抚过骸骨的衣袍,眼眶瞬间红了:“爹……真的是你……”原来他口中“去山洞找先生的爹”,竟早已和青衣先生一同困在了这里。
哑巴张没有说话,缓缓蹲下身,目光落在骸骨手中的蓝色晶石上。他伸出手指,隔着一层浊气轻轻碰了碰晶石表面,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,比之前遇到的浊气更甚,仿佛要顺着指尖钻进骨髓里。他皱了皱眉,转头看向那道透着蓝光的裂缝——裂缝里的浊气正随着晶石的颤动,一点点往外扩散,只是速度极慢,若不仔细观察,根本察觉不到。
哑童紧紧拉着小林的衣角,小脸上满是紧张,却没有后退。他指了指骸骨的左手,又指了指哑巴张的背包,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,眼神急切。哑巴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发现骸骨的左手蜷缩着,掌心似乎握着什么东西。
他小心翼翼地掰开骸骨僵硬的手指,一枚青铜令牌从骨缝里掉了出来,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令牌正面刻着一道复杂的纹路,像是某种阵法的图案,背面则刻着两个模糊的篆字,仔细辨认后,才能看出是“守脉”二字。
“守脉令牌?”小林凑过来,看着令牌上的纹路,“难道青衣先生是守护地脉的人?”
哑巴张点点头,拿起令牌放在鼻尖轻嗅,令牌上除了浊气的味道,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——和之前在王大爷家闻到的草药味相似,却更纯正。“他应该是发现这里的地脉出了问题,才来山洞探查,结果被浊气困住,没能出去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落在蓝色晶石上,“这晶石,可能是另一块地脉之心的碎块,只是被浊气污染了。”
中年男人捡起地上的砍柴刀,深吸一口气,语气坚定:“不管怎么样,我们得把我爹和青衣先生的骸骨带出去,不能让他们一直困在这里。”他说着,就想伸手去搬骸骨,却被哑巴张拦住了。
“现在不行。”哑巴张摇了摇头,“骸骨上附着大量浊气,一旦移动,浊气可能会突然扩散,不仅会影响我们,还会顺着通道飘回村里,让更多人染病。”他指了指那道裂缝,“当务之急,是找到浊气的源头,把它彻底清除。”
话音刚落,石室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,裂缝里的蓝光瞬间变亮,浊气扩散的速度也快了几分。哑童突然“呀”了一声,指着裂缝的方向,小脸上满是惊恐。众人转头看去,只见裂缝里缓缓伸出一只漆黑的手,手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浊气,指甲又长又尖,泛着诡异的黑色。
哑巴张立刻站起身,将小林和哑童护在身后,手里的匕首紧握,眼神警惕地盯着那只漆黑的手。“小心,浊气的本体要出来了。”他沉声道,同时从背包里拿出地脉之心的碎块,用布裹好握在手中——碎块的蓝光透过布料,在他掌心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,挡住了周围扩散的浊气。
那只漆黑的手缓缓从裂缝里伸出来,接着是手臂、肩膀,最后,一个浑身覆盖着浊气的黑影从裂缝里钻了出来。黑影没有具体的形状,像是一团流动的黑雾,只有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,在黑暗中格外醒目,死死地盯着哑巴张手中的地脉之心碎块。
“这就是浊气的本体?”中年男人握紧砍柴刀,手心全是冷汗,“它……它好像盯着地脉之心。”
哑巴张没有说话,缓缓将地脉之心碎块举起来。碎块的蓝光越来越亮,黑影似乎很害怕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身上的浊气也开始微微颤抖。他趁机往前迈了一步,将火把递给小林:“你拿着火把和艾草,保护好哑童和大叔,我去裂缝里看看,浊气的源头应该就在里面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小林立刻说道,手里的艾草举得更高了,青烟在她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。
哑巴张摇摇头:“里面太危险,你在这里守住入口,防止黑影逃跑。我很快就回来。”他说着,不等小林反驳,就握着匕首和地脉之心碎块,朝着裂缝走去。黑影见他要进裂缝,立刻嘶吼着扑了过来,却被地脉之心的蓝光挡住,根本无法靠近。
哑童突然跑上前,从竹篮里拿出一把晒干的艾草,塞进哑巴张手里,又指了指他的口袋,像是在说“遇到危险就用艾草”。哑巴张摸了摸他的头,点了点头,然后转身钻进了裂缝里。
裂缝里面比外面宽敞,通道蜿蜒向下,墙壁上布满了蓝色的晶石碎片,每一块碎片都透着微弱的蓝光,照亮了前行的路。哑巴张走得很小心,手里的地脉之心碎块不断发出蓝光,驱散着周围的浊气。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,通道突然变得开阔,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——溶洞中央,有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,晶石表面不断渗出黑色的浊气,正是村里染病的源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