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时,木屋外的蓝光就淡了下去,只剩地面纹路里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莹蓝,像融进泥土里的星光。小林是被鸟鸣声吵醒的,她揉着眼睛坐起身,看到哑巴张正蹲在木屋门口,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,在打磨那把沾过浊气的匕首。
“醒了?”哑巴张头也没抬,声音比昨天清亮了些,手腕上的抓痕已经用干净的布条缠好,只是布条边缘还能看到一点发黑的痕迹。他将磨好的匕首递过来,“试试手感,接下来的路,可能还用得上。”
小林接过匕首,指尖碰到冰凉的刀刃,能感觉到刃口的锋利。她想起昨天在石室里的凶险,还有哑巴张被浊气缠上时的模样,心里莫名一紧:“你的伤……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哑巴张站起身,看向远处的密林。晨光穿过树叶的缝隙,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,空气中满是湿润的草木香,再也没有之前的阴冷感。“地脉能量在恢复,浊气散得快,伤口也会好得快。”
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——剩下的压缩饼干、半束干燥艾草,还有那块嵌在石台上的主阵眼晶石已经无法取出,他们只带了地脉之心的碎块,用布小心包好放在背包最里层。收拾完时,太阳已经升得老高,金色的阳光铺满了木屋前的空地。
“走吧。”哑巴张背起背包,率先往密林深处走。他的脚步很稳,目光时不时扫过周围的树木——那些之前被浊气影响而发黑的树皮,如今竟慢慢透出了浅绿,连落在地上的枯叶,都好像有了点生机。
小林跟在他身后,手里握着短刀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走了大概半个时辰,她突然发现前面的树木越来越稀疏,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的草地。“前面是什么地方?”她加快脚步追上哑巴张。
哑巴张停下脚步,眯起眼睛往前看:“是山坳。之前查过地图,翻过这个山坳,就能到下一个村落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那村落半年前断了消息,大概率也受了浊气影响。”
小林心里一沉,想起之前木屋外的尸影,还有石室里的浊气之核。她握紧了手里的短刀,轻声说:“不管有什么,我们一起应对。”
哑巴张转头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,只是脚步又快了些。穿过最后一片树林时,山坳的景象彻底展现在眼前——那是一片长满青草的洼地,洼地中央有一条小溪,溪水清澈见底,阳光照在水面上,像撒了一层碎金。
“先在这里歇会儿,喝点水。”哑巴张走到小溪边,蹲下身用手捧起溪水。溪水冰凉,喝进嘴里带着一丝甜味,瞬间驱散了赶路的疲惫。小林也走过来,用随身携带的水壶装满了水,又洗了把脸,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。
就在这时,小林突然看到小溪对岸的草丛里,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。她立刻握紧短刀,警惕地喊道:“谁在那里?”
草丛里的动静顿了顿,紧接着,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。那是个大概七八岁的孩子,穿着破旧的布衣,手里拿着一个竹篮,篮子里装着几颗野果。孩子的脸色有些苍白,但眼神很亮,看到小林手里的刀,也没害怕,只是歪着头打量他们。
“你是谁?怎么会在这里?”小林放缓了语气,慢慢放下短刀。她能感觉到孩子身上没有浊气的气息,只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。
孩子没说话,只是指了指山坳另一边的方向,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然后拿起一颗野果递过来。哑巴张接过野果,看了看孩子,又看了看孩子指的方向,突然明白过来:“你是山那边村落的人?”
孩子点了点头,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,然后摇了摇头。小林这才反应过来,这孩子可能不能说话。她心里一软,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,递到孩子手里:“这个给你吃,比野果顶饿。”
孩子接过饼干,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然后对着小林和哑巴张鞠了一躬,又指了指山坳那边的方向,做出“跟我来”的手势。
哑巴张和小林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——他们不知道孩子要带他们去哪里,也不知道山那边的村落里,到底藏着什么。但看着孩子真诚的眼神,还有手里那半块咬过的饼干,哑巴张最终点了点头:“走,去看看。”
孩子见他们同意,高兴地笑了起来,转身往山坳另一边跑。哑巴张和小林跟在后面,脚步不快,眼睛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走了大概一刻钟,前面终于出现了村落的轮廓——那是一个不大的村落,几十间木屋零散地分布在山脚下,只是大多数木屋的门窗都关着,看起来有些冷清。
孩子带着他们走到一间相对完好的木屋前,轻轻敲了敲门。门很快被打开,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探出头来,看到孩子,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,可看到哑巴张和小林时,笑容又僵住了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。
“我们没有恶意。”哑巴张率先开口,指了指孩子手里的饼干,“只是路过这里,想问问村落的情况。”
妇人看了看孩子手里的饼干,又看了看哑巴张和小林,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打开了门:“进来吧,外面不安全。”
两人跟着妇人和孩子走进木屋,屋里很简陋,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床,墙角放着几个装满草药的竹篮。妇人给他们倒了两碗热水,然后叹了口气,慢慢说起了村落的情况:“半年前,村里突然开始有人生病,一开始只是咳嗽,后来越来越严重,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,身上还会发黑……”
妇人的声音有些哽咽,她指了指孩子:“这是我儿子,他命大,没染上病,可村里好多人都……后来,有个路过的先生说,是山里的浊气害的,让我们别随便出去,可村里的粮食越来越少,我儿子只能偷偷去山里找野果……”
哑巴张听到“浊气”两个字,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:“你说的先生,是什么时候来的?他还说了什么?”
“大概三个月前吧。”妇人回忆道,“那位先生穿着青色的衣裳,手里拿着一个罗盘,说我们村旁边的山洞里,藏着浊气的源头,只要封住山洞,村里的病就能好。可他去了山洞之后,就再也没回来……”
哑巴张和小林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——看来,这个村落的浊气,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。而那位失踪的青衣先生,又到底是谁?
就在这时,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喊声:“李嫂!不好了!村里的王大爷又犯病了,你快过去看看!”
妇人脸色一变,急忙站起身:“我得过去看看,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跟你一起去。”哑巴张站起身,手里的匕首已经握在手里,“或许,我们能帮上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