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间雾气比道观周围更浓，湿冷的水汽打在脸上，混着血腥味黏腻得让人发慌。哑巴张冲在最前面，匕首上的金光每一次亮起，都能劈开一片涌来的黑气，那些被浊气污染的野兽在他面前如同纸糊，却架不住数量越来越多。
“往左边走！那里有片乱石堆，能挡一挡！”小林一边紧跟着队伍，一边努力回忆着来时的路。她手心的封界令烫得惊人，周身的微光忽明忽暗，显然维持这道屏障正不断消耗着令牌的力量。
李叔的呼吸已经乱了节奏，手臂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再次裂开，血顺着布条浸透了半边袖子。他咬着牙挥舞着捡来的木棍，将一头扑向小林的狼形怪物砸开，骂道：“这些鬼东西怎么甩不掉！”
“它们在跟着浊气走。”哑巴张头也不回地喊道，匕首刺穿一只长臂猿的喉咙，那怪物倒地后迅速化作一滩黑泥，“封界令能驱散浊气，反而成了活靶子！”
王哥闻言心头一紧：“那把令牌藏起来？”
“不行！”哑巴张立刻否决，“没了屏障，小林撑不住。”
说话间，前方果然出现一片嶙峋的乱石堆，大小不一的石头堆叠在一起，形成天然的掩体。哑巴张率先跃到一块巨石后，回头道：“快躲进来！”
众人连忙闪身到石头后面，暂时隔绝了视线。李叔瘫坐在地，捂着流血的手臂大口喘气，王哥则靠在石壁上，警惕地盯着雾气弥漫的来路。小林将封界令贴在冰凉的石头上，试图让发烫的令牌降温，却发现令牌上的纹路正在慢慢变淡。
“张大哥，令牌好像……”
哑巴张凑过去一看，眉头拧得更紧。封界令表面的符文原本是流转的暗金色，此刻却像被蒙上了一层灰，连带着周围的微光都黯淡了不少。他伸手覆上令牌，指尖传来的凉意远胜之前，那股能汲取力量的触感几乎消失殆尽。
“它在消耗自身灵力抵抗浊气。”哑巴张沉声道，“最多还能撑一个时辰。”
“一个时辰？”王哥脸色发白，“那瀑布还有多久能到？”
小林咬着唇回忆：“穿过这片林子，再翻过一道山梁应该就到了……正常走要半个多时辰，可现在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乱石堆外突然传来“咔嚓”的断裂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踩着树枝靠近。浓雾中，几道扭曲的人影渐渐清晰，正是那些被浊气侵蚀的同伴——他们的皮肤呈现出死灰般的青黑色，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，双眼的红光比野兽更甚。
“是老陈他们……”李叔的声音带着颤抖，“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……”
哑巴张握紧匕首，金色微光重新凝聚在刃尖：“别分心！它们已经不是人了。”
最前面的人影突然加速，像一道黑影扑向巨石堆。哑巴张侧身躲过，匕首横挥，那人影的手臂应声而断，掉在地上的断肢竟还在蠕动，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钻进泥土里。
“小心它们的血肉！”哑巴张提醒道。
就在这时，王哥突然指着右侧：“那边！那边的雾气在散！”
众人望去，果然见右侧的浓雾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拨开，露出一片相对清晰的林地。那里的草木虽也有些枯黄，却没有被浊气彻底吞噬的迹象。
“是净灵草！”小林眼睛一亮，“它们生长的地方能净化浊气！”
哑巴张当机立断：“往那边冲！李叔，扶着我！”
他架起体力不支的李叔，率先朝着雾气稀薄处突围。王哥断后，用石头砸退追来的人影，小林紧紧攥着封界令跟在中间。这一次，那些黑气似乎对那片林地有所忌惮，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。
跑出数十步，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湿润，空气中隐约传来水流声。小林精神一振：“快到了！瀑布就在前面！”
话音刚落，封界令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周身的微光“噗”地一声熄灭了。
“不好！”哑巴张心头猛沉。
失去屏障的瞬间，数道黑气立刻缠上了小林的脚踝。她惊呼一声，身体瞬间被拖倒在地，朝着后方的黑影滑去。哑巴张回身想去拉，却被两头扑来的野兽缠住，匕首一时间竟脱不开身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王哥猛地扑过去，死死抱住小林的腰，朝着前方的林地奋力拖拽。他背上瞬间被黑气缠绕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。
“带她走！”王哥嘶吼着，用尽最后力气将小林往前一推，自己却被涌来的黑影彻底吞没。
“王哥！”小林泣不成声，却被哑巴张拉着踉跄着冲进了那片林地。
踏入林地的刹那，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，黑气如同遇到烈火般迅速退去。小林摔倒在一片湿润的草丛里，泪眼朦胧中，看到不远处的崖壁下，一道白练般的瀑布正奔涌而下，而在瀑布周围的岩石缝里，长着几株叶片带着白纹的青草——正是净灵草。
哑巴张将李叔放下，转身望向林地边缘。王哥消失的地方，黑气正缓缓退去，只余下一滩迅速干涸的黑泥。他沉默地握紧匕首，金色的光芒在刃上明灭不定。
李叔捂着手臂，声音嘶哑：“先……先采草……不能让王哥白死……”
小林抹了把眼泪，爬起来冲向净灵草。手指刚触碰到草叶，那青草便发出淡淡的白光，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来，一股清凉的力量瞬间流遍全身，驱散了刚才被黑气侵蚀的寒意。
她迅速采下几株，用布包好递过来。哑巴张接过布包，目光投向瀑布后方的岩壁——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幽深的洞口，水汽正从洞里源源不断地涌出。
“地脉之心……应该就在那里面。”他低声道，望向溶洞的方向。
远方的天际，那股浓郁的黑气似乎又近了几分，连阳光都被染成了灰黑色。作者可以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给作者送几朵免费的花吗？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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