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洞深处并非全然的黑暗,岩壁上镶嵌着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矿石,将前路映照得如同幻境。脚下是湿滑的石阶,蜿蜒向下延伸,每一步都能听到碎石滚落深渊的回响,与暗河的轰鸣交织成令人心悸的乐章。
“这路修得够讲究啊,跟皇家陵墓似的。”黑瞎子用弩箭拨开垂落的石钟乳,“看来这儿藏的东西不一般。”
话音未落,石阶两侧的岩壁突然传来“咔咔”的声响,无数带着倒钩的铁网从石缝中弹出,如蛛网般封锁了前后的路。面具人紧随其后的脚步声在上方响起,带着戏谑的回音:“张起灵,归墟之路,有来无回。”
哑巴张反手将黑金古刀插入岩壁,借势翻身跃起,刀身划过铁网的瞬间,火星四溅。他足尖在铁网上轻点,如飞燕般掠过封锁线,落在面具人身后:“挡路者,死。”
古刀带起的劲风直逼为首的面具人,对方却不慌不忙地挥动银铃长杖。杖头的银铃发出尖锐的声响,那些幽蓝的矿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光芒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影,嘶吼着扑向哑巴张。
“又是幻象!”小林连忙捏碎手里的铃草,清新的香气扩散开来,那些人影在香气中如同冰雪消融。她看向黑瞎子:“这些矿石能放大银铃的力量!”
黑瞎子早已拉满弩箭,箭头对准岩壁上最亮的一块矿石:“那就给它们灭个灯。”弩箭破空而出,精准地击碎矿石,光芒应声黯淡,周围的幻象也随之减弱。
“有点本事。”为首的面具人冷笑一声,长杖顿地,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,暗河的水流顺着缝隙喷涌而上,在半空凝结成冰锥,朝着三人射来。
哑巴张将小林护在身后,古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,冰锥撞上刀身,碎裂成无数冰晶。黑瞎子趁机翻滚到侧面,短刀插入岩壁,借力向上攀爬,试图绕到面具人身后。
“小心!”小林突然喊道。她看到那些冰晶落地后并未融化,反而化作细小的冰虫,朝着黑瞎子的方向爬去。这些冰虫与手札里记载的“寒息虫”一模一样,以活物的体温为食。
黑瞎子闻言立刻甩出火折子,火光照亮之处,冰虫纷纷化作水汽。“谢了小林!”他翻身落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,弩箭连射,将周围发光的矿石一一击碎。
随着矿石减少,银铃的威力明显减弱,那些扑来的幻象变得稀薄。哑巴张抓住机会,身影如电般冲向为首的面具人,古刀直指对方心口。
面具人横杖抵挡,古刀与银铃长杖碰撞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两人脚下的石阶应声碎裂,双双坠入下方的平台。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,石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,珠子表面流淌着如水波般的光泽,正是归墟之心。
“原来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。”哑巴张看着那颗珠子,忽然明白了父亲留下的手札里那句“以心换心,方得始终”的含义。
为首的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与哑巴张有几分相似的脸,只是眼角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的戾气。“不愧是张家族长的儿子,比你那个懦弱的父亲聪明多了。”他抚摸着银铃长杖,“归墟之心能逆转时间,你父亲当年就是为了守护它,才甘愿被困在这里百年。”
“你是谁?”哑巴张握紧古刀,对方身上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。
“我是你父亲的哥哥,你的大伯。”男人笑了起来,笑声里满是疯狂,“当年他抢走族长之位,抢走归墟之心的守护权,我蛰伏百年,就是为了今天!”
小林和黑瞎子此时也赶到平台,听到这番话都愣住了。小林看着石台上的归墟之心,忽然想起手札末尾的图画——一个男人将归墟之心按在胸口,周围的水流倒转,时光仿佛在倒流。
“你想逆转时间?”哑巴张看穿了对方的意图,“归墟之心的力量会反噬使用者,你控制不了它!”
“控制不了?”男人猛地举起银铃长杖,杖头的银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“我用百年时间研究张家禁术,早已能驾驭这股力量!”他突然冲向石台,伸手就要去抓归墟之心。
哑巴张纵身跃起,古刀劈向男人的手臂。男人早有防备,长杖横扫,逼得哑巴张后退半步。就在这一瞬间,他已经将归墟之心握在手中。
珠子入手的刹那,整个归墟开始剧烈震动,岩壁上的矿石纷纷坠落,暗河的水流倒卷而上,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水幕,水幕中浮现出无数过往的画面——张家祖先开凿归墟的场景,哑巴张父亲年轻时守护这里的身影,男人百年前被驱逐的画面……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时间的力量!”男人状若癫狂,归墟之心在他手中发出刺眼的光芒,“我要让一切回到百年前,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!”
他身上开始浮现出冰晶般的纹路,显然已经被归墟之心的力量反噬。哑巴张知道不能再等,他将半块玉佩扔给小林:“按手札上说的做!”
小林接住玉佩,立刻明白他的意图。手札里记载,用张家血脉加持的玉佩,能暂时封印归墟之心的力量。她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玉佩上,然后朝着男人扔了过去。
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光,精准地撞上归墟之心。两颗珠子接触的瞬间,爆发出耀眼的白光,男人手中的归墟之心突然失去光泽,变得黯淡无光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,那些冰晶纹路开始迅速蔓延全身。
“不——!”男人发出绝望的嘶吼,身体在白光中渐渐透明,最终化作无数光点,融入归墟的水流中。
随着男人消失,归墟的震动渐渐平息,倒卷的水流重新回落,那些发光的矿石也恢复了柔和的光芒。石台上,归墟之心静静躺在那里,仿佛从未被触碰过。
哑巴张走到石台边,将归墟之心拿起,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。他看着周围恢复平静的归墟,低声道:“父亲,结束了。”
小林看着水幕中渐渐消散的画面,忽然明白守护的真正意义——不是固执地占有,而是在适当的时候放手。黑瞎子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走吧,该出去了,外面的太阳估计都晒屁股了。”
三人顺着来时的路返回,暗河的潮汐已经退去,石道里的水洼恢复了平静。哑巴张走在最后,回头看了一眼归墟深处,那里的黑暗仿佛在低语,诉说着被时光掩埋的秘密。
当他们走出暗河入口时,外面已是清晨,朝阳从东方升起,将海面染成金色。小林看着哑巴张腰间的守字牌,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,忽然笑了。
或许归墟的秘密永远不会被世人知晓,但守护的勇气与信念,会像这朝阳一样,永远照亮前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