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探

周六下午，苏晚柠抱着数学书敲开马嘉祺家的门。

“马老师，救命啊——”她拖着长音，像往常一样直接往他房间里钻，“下周月考再不及格，我妈就要断我零花钱了！”

马嘉祺无奈地跟在她身后，顺手接过她甩飞的拖鞋摆正：“坐好，别乱动我东西。”

苏晚柠笑嘻嘻地跳上他的床，忽然瞥见书桌上摊开的物理课本里夹着一页浅蓝色的纸。她伸手去抽：“这什么？情书吗？”

“别碰！”马嘉祺声音突然提高，吓得她手一抖。

纸页飘落在地，苏晚柠弯腰去捡，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僵住了——

“2023年9月16日，晚柠今天扎了丸子头，像只傻乎乎的小熊猫。”

“她数学考了58分，哭得鼻子都红了……其实很可爱，但不能再心软帮她写作业了。”

“又有人给她送奶茶，烦。”

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整页纸，最新的一条写着：“徐扬那个白痴居然敢表白。”

苏晚柠耳朵嗡嗡作响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皱了纸角。

房间里安静得可怕。

马嘉祺站在窗边，逆光中看不清表情。苏晚柠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甚至怀疑他也能听到。

“这是……日记？”她干巴巴地问，声音比想象中颤抖。

“嗯。”他简短地回答。

苏晚柠猛地站起来，纸张从膝头滑落：“我去趟洗手间！”

她几乎是逃出房间，冷水扑在滚烫的脸上时才敢大口呼吸。镜子里的女孩满脸通红，眼睛亮得惊人。

——马嘉祺一直在记录关于她的事。

——他写“烦”的时候，是在吃醋吗？

——他是不是也……

门突然被敲响，马嘉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，带着罕见的犹豫：“晚柠，我们谈谈。”

苏晚柠深吸一口气拉开门，却见他靠在墙边，手里拿着那页笔记。

“你看了多少？”他问。

“足够让我知道你很啰嗦。”她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，却发现声音虚浮得不像自己的。

马嘉祺忽然向前一步，她下意识后退，后背抵上墙壁。他抬手撑在她耳侧，低头时呼吸拂过她的刘海：“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写这些吗？”

苏晚柠屏住呼吸。

下一秒，楼下传来马妈妈的声音：“祺祺，晚柠，下来吃水果！”

冰镇的西瓜被切成整齐的小块，马妈妈热情地招呼苏晚柠：“晚柠多吃点，祺祺说你最近用功得很，都瘦了。”

“我哪有瘦……”苏晚柠戳着西瓜嘟囔，余光瞥见马嘉祺坐在对面，神色如常地接过他妈妈递来的果盘，仿佛刚才那个几乎要把她圈在怀里的人不是他。

——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？！

西瓜汁顺着指尖流到手腕，她慌忙去抽纸巾，却和马嘉祺伸来的手撞在一起。

“笨。”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，用湿巾擦掉那抹黏腻的红色。

他指尖的温度烙在皮肤上，苏晚柠猛地缩回手：“我自己来！”

马妈妈疑惑地看过来，马嘉祺却忽然笑了：“妈，她今天数学题全做错了，正闹脾气呢。”

“马嘉祺！”苏晚柠在桌下狠狠踩他的脚，却被他早有预料地躲开。

回家后苏晚柠把自己埋进被子，手机屏幕亮了又灭——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：“听说徐扬放话要马嘉祺好看！怎么回事啊？”

她心烦意乱地关机，脑海里却不断闪回那页笔记上的字迹。

“烦。”

“可爱。”

“我的。”

最后那个词是她幻想的吗？苏晚柠把脸埋进枕头尖叫一声，又突然想起马嘉祺撑在耳畔的手臂，和那句未竟的——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写这些吗？”

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。

她拉开窗帘，马嘉祺居然站在楼下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。

一条新消息弹出：“明天操场见，别告诉任何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