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兰地

珊瑚礁上的薄荷糖

白楚年在浅滩的礁石上蜷了蜷尾巴，淡蓝色的鳞片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，像撒了把碎钻。他嘴里叼着颗薄荷糖，含得只剩个小尖角，含糊不清地冲远处喊：“兰波！你再不来，今晚的磷虾就归我了啊！”

海水哗啦一声分开，兰波的身影破开浪层，银白色鱼尾带起的水珠在光里折射出虹彩。他手里拎着个半透明的海螺，递到白楚年面前时，尾鳍还轻轻拍打着水面，溅了对方一脖子水花。

“什么东西？”白楚年吐掉糖纸，指尖刚碰到海螺壳，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嗡鸣——是幼崽们在保育舱里的嬉闹声，还有研究员记录数据的轻声细语。他挑眉，“你去看那群小崽子了？”

兰波没说话，只是用指腹蹭了蹭白楚年耳后的腺体，那里还留着昨天训练时蹭到的浅痕。白楚年顺势抓住他的手腕，往怀里带了带，鼻尖抵着对方颈侧：“今天考核成绩不错，奖励你的。”他变戏法似的摸出颗新的薄荷糖，剥开糖纸塞进兰波嘴里。

甜味在舌尖炸开时，兰波的睫毛颤了颤。他忽然翻身跃回水里，尾鳍一摆就游出老远，又猛地转身朝白楚年冲来——在快要撞上的瞬间骤然停住，带起的浪把白楚年浇成了落汤鸡。

“兰波！”白楚年笑着去抓他，却被对方灵活躲开。兰波在水里转了个圈，薄荷糖的甜味混着海水的咸，从他扬起的笑眼里漫出来。白楚年看着他银白的鱼尾划破水波，忽然觉得这礁石滩上的夕阳、海水里的碎光，都不如怀里人鱼含着糖时，眼里晃悠的那点亮。

他干脆也滑进水里，任由冰凉的海水漫过腰际，伸手环住兰波的腰：“别闹了，回去晚了陆言又要抢咱们的饭。”兰波哼了一声，却乖乖靠在他肩上，尾鳍轻轻勾住白楚年的小腿，把薄荷糖的甜味，一点点渡进彼此交缠的呼吸里。

远处的训练基地亮起了灯，浅滩的浪温柔地拍打着礁石，像首没写完的歌。白楚年低头，看见兰波嘴角沾着的糖屑，忽然觉得，比起那些惊险的任务和复杂的纷争，这样安安静静待着的时刻，才是他最想守住的宝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