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绮罗×冰丽缇

“别想着逃跑，这城堡里的每一处阴影，都是我的眼睛。”

......

冰丽缇沉默地跟在夜绮罗身后，螺旋石阶铺着暗紫色绒毯，吸走了所有脚步声。城堡内部比门厅更显阴郁，墙壁上悬挂着镶黑框的油画，画中吸血鬼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似有红光流转，与夜绮罗的猩红眼眸遥遥呼应。廊柱间缠绕着干枯的荆棘，偶尔有蝙蝠扑棱着翅膀从头顶掠过，发出细碎的吱鸣，打破死寂。

“这是我的侍从，墨鸦。”夜绮罗忽然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，侧身让开位置。门内缓步走出一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吸血鬼，银灰色短发贴服在脸颊，眼尾上挑带着几分阴鸷，指尖指甲泛着淡青的寒光。他朝夜绮罗躬身行礼，目光却越过她，落在冰丽缇身上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，喉间发出低沉的嗤笑：“殿下竟带回一位冰雪王族，倒是新鲜——只是这孱弱的气息，怕是撑不过三日。”

冰丽缇冰蓝色的眼瞳没有丝毫波动，周身萦绕的寒气让廊间的温度骤降几分，暗紫色绒毯边缘凝结起细小的冰粒。她没有理会墨鸦的挑衅，只牢牢盯着夜绮罗的背影，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。

夜绮罗轻笑一声，抬手抚上冰丽缇的肩头，掌心的阴冷顺着布料渗入肌肤，禁制的力量骤然收紧，让她浑身一僵。“墨鸦说话向来直，别往心里去。”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冰丽缇的肩胛骨，猩红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，“不过他说得也没错——你的冰雪之力被禁制压制，如今在这城堡里，连最低阶的吸血鬼都能轻易伤你。”

话音刚落，墨鸦忽然身形一闪，瞬间出现在冰丽缇身侧，青灰色的指甲几乎要触到她的脖颈。冰丽缇下意识地想调动冰雪之力防御，却只觉丹田一阵滞涩，仅有的一丝寒气刚冒头便被禁制吞噬。就在墨鸦的指甲离肌肤不足半寸时，夜绮罗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：“别闹了，她可是我重要的‘客人’。”

墨鸦不甘地收回手，狠狠瞪了冰丽缇一眼，躬身退后，隐入廊柱的阴影中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夜绮罗收回手，指尖划过冰丽缇脖颈处细腻的肌肤，留下一道微凉的触感。“看到了？”她的声音压低，带着一丝蛊惑，“在这城堡里，我既能护你，也能让你万劫不复~”她忽然凑近冰丽缇的耳畔，温热的气息混杂着阴冷的瘴气，“不如再做个交易——你若肯主动交出一半冰雪本源，我便解除禁制，还能让你在城堡里自由活动，如何？”

冰丽缇猛地偏过头，避开她的靠近，冰蓝色的眼瞳里满是厌恶与倔强：“休想。我绝不会用王族本源换取苟且的自由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既是因为禁制的压迫，也是因为极致的愤怒，“你若想反悔，便直说，不必用这种方式羞辱我。”

夜绮罗直起身，脸上的玩味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神色，转瞬又被邪笑掩盖。“真是无趣~”她转身继续前行，雪白的长发扫过冰丽缇的手臂，“走吧，你的房间快到了——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，你能变得‘识相’些~”

前方的回廊尽头，一扇黑色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，门内透出微弱的烛光，却依旧驱散不了那深入骨髓的阴冷。冰丽缇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愤怒，迈步跟了上去，她知道，这场与吸血鬼的周旋，才刚刚开始。

黑色雕花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，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，将回廊的阴冷与蝙蝠的吱鸣隔绝在外。冰丽缇站在原地，目光扫过这间“专属”的房间——墙面由深灰色石块砌成，没有窗户，仅靠墙角立着的两支银烛提供微弱的光线，烛火跳动间，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，映在布满裂纹的石壁上。

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铺着黑色丝绒的大床，床幔低垂，绣着暗金色的蝙蝠纹饰，与那只解药瓷瓶上的图案如出一辙。床边立着一个古旧的梳妆台，镜面蒙着一层薄灰，隐约能映照出冰丽缇苍白的面容。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，房间四角的阴影里，各嵌着一枚暗红色的晶石，晶石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红光，与她手腕上的禁制隐隐呼应，显然是用来监视与压制她力量的法器。

夜绮罗倚在门旁，猩红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的反应：“这房间还合心意？”她缓步走到梳妆台旁，指尖划过蒙尘的镜面，“放心，我不会亏待你——每日会有人送来食物和水，只要你乖乖待着，三个月后，我自然会放你走。”

冰丽缇没有理会她的假意示好，走到床边坐下，指尖轻轻触碰着床铺下的石壁。冰凉的触感传来，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。她下意识地抬手抚摸手腕上的禁制，黑雾早已隐入肌肤，只留下一圈淡淡的青痕，每当她试图调动冰雪之力，便会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。

“别白费力气了。”夜绮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带着一丝嘲讽，“这‘锁灵晶’与禁制相连，别说你只剩一丝残力，就算是全盛时期，也未必能挣脱。”她走到房间中央，仰头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藤蔓纹路，“不过，如果你改变主意，愿意交出冰雪本源，我可以立刻让这些晶石失效。”

冰丽缇猛地抬头，冰蓝色的眼瞳里满是警惕：“你到底想要什么？仅仅是冰雪本源，不足以让你费这么大劲囚禁我。”她不信夜绮罗只是为了一份本源，毕竟以吸血鬼王族的实力，若真要抢夺，大可不必用解药作为诱饵。

夜绮罗转过身，脸上的邪笑淡了几分，猩红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转瞬即逝。“你不必知道。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好好待着，别试图逃跑，也别想着联系你的族人——这城堡里的一切，都由我说了算。”说完，她不再停留，转身走出房间，铁门再次合上，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。

房间里只剩下冰丽缇一人，以及跳动的烛火与沉重的寂静。她缓缓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将心中的愤怒与不安压下。她知道，此刻的反抗毫无意义，唯有隐忍与寻找机会。

她起身走到房间角落，避开暗红色晶石的视线，指尖轻轻划过石壁的裂纹。忽然，她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寒气从裂纹中渗出，与她体内的冰雪之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。她心中一动，试着将仅剩的一丝残力顺着裂纹探入，没想到，那股寒气竟如水流般涌入她的体内，让她滞涩的力量稍稍舒缓了几分。

就在这时，房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，紧接着是敲门声，一个怯懦的女声响起：“公主殿下，我是来送晚餐的。”

冰丽缇立刻收回力量，转身看向门口，警惕地问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
“我叫绯月，是城堡里的低阶侍从。”门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“夜绮罗殿下吩咐，每日由我来为你送餐。”

冰丽缇攥紧指尖，将残余的冰雪之力敛入掌心，沉声道：“进来。”

铁门“咔哒”一声被推开一条缝隙，一个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探进来。绯月穿着灰黑色的侍从长裙，裙摆上沾着些许尘土，墨色的长发松松挽起，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，遮住了大半神情。她的眼眸是浅紫色的，带着吸血鬼特有的幽暗，却没有墨鸦的阴鸷，反而盈满了不安，手里端着一个银质托盘，托盘上放着一块黑麦面包、一小碟血色果酱，还有一杯澄澈的泉水。

“公、公主殿下，您的晚餐。”绯月快步走到梳妆台旁，将托盘轻轻放下，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。她始终低着头，不敢直视冰丽缇的眼睛，声音细若蚊蚋，“夜绮罗殿下说，您是冰雪王族，可能吃不惯血族的食物，特意吩咐准备了人类的面包和泉水。”

冰丽缇目光锐利地扫过托盘，又落在绯月微微颤抖的肩头。这低阶吸血鬼的气息极弱，带着被长期压迫的怯懦，手腕上甚至能看到淡淡的淤青，像是遭受过鞭挞。她忽然想起夜绮罗说过“城堡里的每一处阴影都是我的眼睛”，心中不由警惕——这绯月，会不会是夜绮罗派来监视她的棋子？

“抬起头来。”冰丽缇的声音冷冽如冰，带着王族特有的威严。

绯月浑身一僵，犹豫了片刻，才缓缓抬起头。她的浅紫色眼眸里蓄着水光，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，还有一丝……同情？冰丽缇捕捉到那抹转瞬即逝的情绪，心中微动。

“夜绮罗让你来看我有没有异动，对吗？”冰丽缇直截了当地质问，冰蓝色的眼瞳紧紧锁住绯月的反应。

绯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，双手死死攥着裙摆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我、我没有……殿下只是让我送餐，让我……让我偶尔汇报您的情况，但我没有恶意的！”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，“公主殿下，我知道您是被囚禁的，我……我同情您。夜绮罗殿下性情暴戾，城堡里的低阶吸血鬼都怕她，我不敢违抗她的命令，但我绝不会伤害您！”

冰丽缇看着她卑微的姿态，指尖的寒气稍稍收敛。她能感觉到绯月的恐惧并非伪装，那股纯粹的怯懦与求生欲，不像是能演戏的样子。但她并未放松警惕，缓步走到绯月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：“你为何同情我？血族与冰雪王族向来水火不容。”

绯月抬起头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：“我……我的母亲曾是人类，被掳来城堡后才转化为吸血鬼。她告诉过我，冰雪王国是个纯净又温暖的地方，不像这里，只有黑暗与压迫。”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，带着一丝憧憬与绝望，“夜绮罗殿下为了扩张力量，抓了很多异族，很多低阶吸血鬼也难逃她的掌控……我早就想逃离这里，可我没有力量。”

冰丽缇心中掀起一丝波澜。她没想到这城堡里还有这样的吸血鬼，更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向她袒露心迹。她沉吟片刻，忽然问道：“你知道‘锁灵晶’和手腕上的禁制吗？有没有破解的方法？”

绯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，摇了摇头：“锁灵晶是夜绮罗殿下用自身精血炼化的，禁制更是与她的力量相连，除非她主动解除，否则……否则没有任何方法能破解。”她顿了顿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又连忙补充，“不过，我听城堡里的老吸血鬼说，锁灵晶惧怕极寒之力，尤其是……尤其是冰雪王族的本源之力。但您现在力量被压制，根本无法动用本源……”

冰丽缇眸光一闪。她想起方才从石壁裂纹中感受到的寒气，或许那便是恢复力量的契机。

就在这时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伴随着墨鸦阴鸷的声音：“绯月，磨蹭什么？殿下让你速去回话！”

绯月脸色大变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，慌乱地对冰丽缇道：“公主殿下，我先走了！如果……如果您有需要，下次送餐时，我可以偷偷给您带一些能抵御锁灵晶压制的草药，那是我母亲留下的！”说完，她抓起空托盘，快步跑出房间，关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冰丽缇一眼，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冰丽缇站在原地，望着紧闭的铁门，若有所思。这绯月的出现，是意外，还是夜绮罗更深层次的试探？而那所谓的草药，又是否真的能帮到她？

绯月攥着空托盘，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回廊。墨鸦倚在廊柱旁，银灰色短发下的眼眸冷得像冰，见她出来，不耐地皱眉：“殿下在书房等你，磨蹭半刻，仔细你的皮。”

绯月浑身一颤，不敢多言，低着头快步跟在墨鸦身后。城堡的书房位于主塔顶层，厚重的黑木门紧闭，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的吸血鬼王族纹章，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墨鸦抬手轻叩房门，里面传来夜绮罗慵懒却带着寒意的声音：“进来。”

推开门，书房内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与淡淡的瘴气。夜绮罗斜倚在铺着黑丝绒的座椅上，雪白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，猩红眼眸半眯着，指尖把玩着一枚暗红色的锁灵晶碎片。她抬眼看向绯月，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她的脸颊，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
“坐。”夜绮罗的声音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绯月不敢落座，只拘谨地站在原地，双手死死攥着托盘边缘，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：“殿、殿下，我已将晚餐送到冰丽缇公主房里。”

“哦？”夜绮罗轻笑一声，缓缓坐直身体，猩红眼眸里闪过一丝探究，“她吃了吗？反应如何？”

“公主殿下……只是看了看食物，没有动。”绯月如实回答，心跳得飞快，“她看起来很平静，没有试图逃跑，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。”

夜绮罗指尖的锁灵晶碎片轻轻敲击着桌面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。“只是平静？”她忽然挑眉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，“你与她独处时，她没问你什么？或是你，有没有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？”

绯月脸色瞬间惨白，膝盖一软，几乎要跪倒在地。她猛地摇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没有！绝对没有！公主殿下只是让我抬起头，问了我几句话，我都按照殿下的吩咐回应，没有多说一个字！”她不敢提及冰丽缇询问禁制的事，更不敢说自己要带草药的承诺，只能拼命掩饰内心的慌乱。

墨鸦站在一旁，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绯月，忽然开口：“殿下，这丫头向来胆小，想必不敢撒谎。不过，冰丽缇毕竟是冰雪王族，心思深沉，不得不防。要不要属下多派几个人盯着她的房间？”

夜绮罗没有立刻回应，她起身缓步走到绯月面前，雪白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抬头。猩红眼眸与绯月的浅紫色眼眸对视，那股强大的威压让绯月几乎窒息，眼底的恐惧被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我知道你胆小。”夜绮罗的声音放低，带着一丝蛊惑，“但你要记住，在这城堡里，我的话就是规矩。冰丽缇是我重要的‘客人’，她的一举一动，都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中。”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绯月的脸颊，语气骤然变冷，“如果你敢隐瞒任何事，或是被她策反……你知道后果。”

绯月浑身发抖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，连忙点头：“我知道！我一定乖乖听话，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，绝对不会隐瞒任何事！”

夜绮罗满意地松开手，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，指尖的阴冷让绯月打了个寒颤。“很好。”她转身回到座椅上，重新拿起锁灵晶碎片，“下次送餐时，多留意她的举动，看看她有没有偷偷做什么，或是试图联系外界。有任何异常，立刻向我汇报——做得好，我可以免去你这月的苦役；若是出了差错，墨鸦知道该怎么处置。”

“是！谢殿下！”绯月如蒙大赦，连忙躬身行礼，转身快步走出书房，直到关上房门，才敢大口喘气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
书房内，墨鸦看着绯月仓皇离去的背影，皱眉道：“殿下，这丫头太过懦弱，恐怕难以胜任监视之责，不如换属下亲自盯着？”

夜绮罗轻笑一声，猩红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：“懦弱的人，往往更容易被操控，也更容易露出破绽。”她指尖的锁灵晶碎片闪烁着红光，与冰丽缇房间里的晶石遥相呼应，“我倒要看看，这冰雪公主能玩出什么花样，而这胆小的侍从，又会站在哪一边。”

......

第二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