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法课的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,斐尔斯诺拿着戒尺在讲台上踱步,讲得唾沫横飞:“三阶聚元阵的阵眼要像花蕊般层层嵌套,你们看这纹路——”
他的话突然被打断,卡湳尔趴在桌上转着笔,黑色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:“斐尔斯诺师伯,您这阵法画得像被踩过的蜘蛛网,确定能聚元?”
全班瞬间死寂。
斐尔斯诺举着戒尺的手僵在半空,银灰色的头发根根竖起,阵法卷轴“啪”地掉在地上:“你、你说什么?!”这位以严谨著称的上古阵法神,此刻气得指尖发颤,“老夫画的阵法是上古界教科书级别的!你个小娃娃懂什么!”
“懂至少比你懂,”卡湳尔抬眼,蓝色眼眸里没什么情绪,“阵眼偏移三度,辅纹错了七处,真启动了怕是会把讲台炸成灰——就像上次熀燃师叔的火球术。”
后排的熀燃突然被点名,火红的头发猛地炸起:“小娃娃你提我干嘛!上次那是意外!”
“哦?”卡湳尔挑眉,视线扫过他,“那狄暗师伯上次练雷电术,把自己劈成爆炸头也是意外?”
站在窗边旁听的狄暗浑身一僵,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炸毛的头发,脸色青一阵紫一阵。上古雷电神何时受过这种调侃,攥着雷电元力的手“噼啪”作响。
“还有佰元师伯,”卡湳尔没停,笔在指尖转得更快,“您上周培育的灵植把墨辰帆的校服吞了,是想证明自然之力也爱吃荧光色?”
上古自然神佰元抱着的盆栽突然抖了抖,叶片蔫了下去。他涨红了脸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:“那、那是灵植有灵性!懂得审美!”
“审美?”卡湳尔嗤笑一声,“怕是把他当肥料了。”
“噗——”麟星泽没忍住笑出了声,赶紧低头假装翻书,耳根却红了。他从没见过卡湳尔这样,像只竖起尖刺的猫,把一群上古神怼得哑口无言,偏偏每句话都戳在点子上。
讲台上的斐尔斯诺气得浑身发抖,抓起戒尺就要冲过来:“老夫今天非要教教你怎么尊重长辈!”
“您动他试试。”麟星泽突然抬头,蓝色眼眸里没了平时的温和,光暗元力在周身缓缓流转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斐尔斯诺的脚步顿住,看着护在卡湳尔身前的少年,又看看卡湳尔眼底一闪而过的灭虚元力,悻悻地放下戒尺。他可没忘,这小祖宗是能随手拆了界首城大楼的主,真惹急了,拆了他的阵法殿都有可能。
“哼!孺子不可教也!”斐尔斯诺甩袖就要走,却被卡湳尔叫住。
“阵法卷轴第三十七页,”卡湳尔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“您画错的辅纹,那里应该用虚空元力勾边,不是自然元力。”
斐尔斯诺愣了愣,下意识地翻出卷轴,果然在第三十七页看到了错误。他抬头看向卡湳尔,眼神复杂——这小娃娃虽然毒舌,眼光却毒得可怕。
“算、算你有点见识!”他硬着头皮丢下这句话,快步走了出去,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其他师伯师叔也纷纷告辞,走时看卡湳尔的眼神各不相同,有气鼓鼓的,有若有所思的,熀燃路过时还偷偷竖了个大拇指:“小娃娃可以啊,敢怼斐尔斯诺,比老夫当年还勇!”
卡湳尔没理他,转头看向麟星泽,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,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“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,”麟星泽摇摇头,递过一颗柠檬糖,“觉得你刚才……很厉害。”
卡湳尔接过糖,指尖碰到对方的手心,突然觉得刚才怼人的戾气都散了。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,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,心里却有点发烫。
【卡湳尔内心:他居然觉得我厉害……】
【麟星泽内心:毒舌的样子也很可爱。】
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,落在两人交叠的书本上。被怼破防的上古神们早已走远,教室里只剩下少年们压抑的笑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。有些锋芒,只有在被守护时才敢显露;有些温柔,藏在毒舌的表象下,只对特定的人展现。就像卡湳尔的尖刺,从不是为了伤人,而是为了护住心底那点柔软——和想护住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