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楼的木门被符纸加固过，虚无之影撞在上面，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，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。
林晚晴将妹妹安置在里屋，转身时手里多了个药箱。“这是‘安神散’，能暂时压住同心契的痛感。”她递给云瑶一个瓷瓶，目光却在夜琉璃泛着红痕的手腕上停留片刻，“夜少主的血脉反噬……我这里有‘锁灵草’，或许能延缓些。”
夜琉璃接过药草，指尖刚触到那叶片，就猛地缩回手——锁灵草上沾着一丝极淡的仙域灵力，与苏清寒的气息如出一辙。“林姑娘倒是人脉广博。”她笑了笑，将药草丢回桌上，“这草我用不惯。”
云瑶挑眉，顺着夜琉璃的目光看向林晚晴。后者垂下眼帘，将药箱合上：“只是偶然从一位仙友那里换的，若不合用，我再去配别的。”
这时，门外传来暗影卫墨影的声音，压得极低：“少主，仙域的人来了。”
云瑶走到窗边，撩开竹帘一角。只见断尘谷入口处，一队仙域修士正与虚无之影缠斗，为首的白衣女子手持拂尘，正是问道阁长老苏清寒。她的拂尘扫过之处，影子尽散，却也连带着将凡界的草木一同绞碎。
“她来做什么？”云瑶的声音冷了几分。苏清寒主张“弃凡保仙”，这次谈判本就反对，此刻突然出现，绝非偶然。
夜琉璃靠在门框上，把玩着发间的黑曜石：“多半是来抢功的。你这位长老，可不像表面那么慈悲。”她忽然凑近云瑶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，“刚才林晚晴给你药时，袖口露出半块玉佩，和苏清寒腰间的一模一样。”
云瑶心头一凛。她想起刚才林晚晴袖口的双生莲刺绣，那图案与同心契相似，却在莲心处多了个隐晦的“清”字——那是苏清寒的私印。
里屋突然传来林月瑶的尖叫。三人冲进去时，只见林月瑶蜷缩在床角，皮肤下有灰黑色的影子在游走，而她手里紧紧攥着半张残破的地图，上面画着天堑封印的阵眼。
“这是……”云瑶认出那是仙域秘藏的《天堑图》，怎么会在凡界女子手中？
林晚晴脸色煞白，扑过去想夺走地图，却被妹妹死死抓住手腕。“姐姐，他们要杀我……”林月瑶的声音忽男忽女，“苏清寒说，用我的身体养影子，就能打开阵眼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竹楼外传来苏清寒的声音：“林姑娘，交出影宿主，贫道可为你妹妹超度。”
夜琉璃嗤笑一声，指尖燃起火焰：“超度？不如我先送你去见阎王。”她转头看向云瑶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，“仙域的人都打到家门口了，你的剑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？”
云瑶握住碎星剑柄，掌心因用力而泛白。她知道苏清寒的野心，也知道林月瑶口中的“养影子”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要将凡界彻底变成虚无之影的温床。
“我的剑，只斩该斩之人。”她推开门，碎星剑的寒光映亮了她眼底的决绝，“包括仙域的败类。”
门外，苏清寒的拂尘已蓄势待发，墨影的弯刀在暗影中闪烁，虚无之影在他们周围盘旋，仿佛在等待一场盛宴。而竹楼内，林晚晴看着妹妹痛苦的脸，终于握紧了藏在药箱底层的另一枚玉佩——那是与苏清寒联络的信物，此刻却被她捏得粉碎。
同心契的印记在云瑶和夜琉璃手腕上同时发烫，这一次，她们都没有皱眉。因为两人都清楚，从推开这扇门开始，她们要面对的，就不只是虚无之影，还有整个三界早已腐朽的规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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