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暖炉燃得正旺,倾末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,看着外面飘落的细雪,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跑到散兵桌前,眼睛亮晶晶的:
“散兵大人,你什么时候会去外地出差啊?比如……去稻妻?”
散兵正在批阅公文,笔尖一顿,抬眼瞥了她一下,紫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了然:“你又想回稻妻?”
“当然啦!”
倾末点头如捣蒜,语气里满是期待。
“当初你把我带回来的时候,我都没来得及跟邻里打招呼,凡斯和凡蒂至今都估计不知道我去哪了吧…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她忽然顿住,脑海里闪过被强行带走的画面——邪眼工厂里,八重神子只能先带着旅行者他们,而她却被留在那里。
可如今再想起。
从最初的不情愿、处处戒备,到后来被他笨拙照顾时的心动,再到现在有些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,甚至会惦记着“回稻妻打个招呼”,倾末自己都没察觉,对散兵的态度早已天翻地覆。
散兵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幻,从期待到恍然,再到带着点羞赧的笑意,心里莫名软了下来。
他放下笔,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,挑眉看着她:“怎么?现在不恨我当初把你强行带回来了?”
“哪有!”
倾末脸颊微红,连忙摆手,却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当初是挺恨的,但……但现在觉得,待在你身边也挺好的。”
她顿了顿,又抬头看向他,眼神里满是恳求,“所以,你下次去稻妻出差,能不能带上我?我就打个招呼,很快就回来,绝对不添麻烦!”
散兵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,那里面满是期待,他心里清楚,这丫头被他“关”了这么久,早就憋坏了。
虽然他还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,但看着她这副模样,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又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出差的事不一定。”
他别过脸,语气依旧硬邦邦的,却留了余地,“如果真要去稻妻,再考虑要不要带你。”
“真的吗?!”
倾末瞬间兴奋起来,眼睛亮得像星星,“太好了!散兵大人你最好了!”
这话刚落,散兵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,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刺耳的话,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,甚至还刻意抬手揉了揉眉心,语气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:
“少用这种腻歪的话哄我,听得我反胃。”
他说着,还故意往旁边挪了挪椅子,仿佛离她远一点,就能躲开那股让他“犯恶心”的甜腻劲。
“再说这种话,你就乖乖在至冬待着,哪儿也别想去。”
倾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像被泼了一盆冷水,鼓着腮帮子瞪着他,心里又气又委屈:
“我只是夸夸你而已,至于吗?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!”
“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用得着你夸?”
散兵挑眉,语气更刻薄了,“还有,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,我就会对你放宽要求。”
他嘴上说着狠话,眼底却没什么真的怒气,甚至还悄悄用余光瞥了眼她气鼓鼓的模样,心里竟觉得有几分好笑——这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,刚才还甜滋滋地夸他,转眼就瞪着他,像只炸毛的小猫。
倾末被他怼得说不出话,只能跺了跺脚,转身气呼呼地走回窗边,背对着他扒着窗沿,心里暗自嘀咕:真是好心没好报!夸他一句还嫌腻歪,以后再也不夸他了!
可没憋几秒,她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,见散兵已经低头继续批阅公文,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,心里的委屈又多了几分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沿的木头纹路,嘴里小声嘟囔:
“小气鬼,嘴硬鬼,夸一句都不行……”
这些碎碎念的声音不大,却偏偏飘进了散兵的耳朵里。
他握着笔的手指顿了顿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,又很快压了下去,故意清了清嗓子,语气依旧硬邦邦的:
“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?有本事就大声说出来。”
倾末立刻缩回脑袋,死死抿着嘴,再也不敢出声,只是心里的气还没消,扒着窗户看雪的模样都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。
散兵看似专注地看着公文,实则注意力早就飘到了窗边的身影上,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膀,心里的那点嫌恶早就烟消云散,只剩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。
他其实不是真的觉得她的话腻歪,只是向来听不惯这种直白的夸赞,更受不了她用那样甜腻的语气跟他说话——每次听到,他的心跳都会乱了节奏,耳尖也会不受控制地泛红,只能用刻薄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慌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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