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书阁的真相

藏书阁的门，被黑色石头轻轻一碰就开了。

里面没有想象中的蛛网尘封，反而一尘不染。数万卷竹简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，竹简旁燃着永不熄灭的幽火，照亮了上面的巫族文字。凌殊途指尖拂过竹简，那些文字便化作她能看懂的符号，涌入脑海。

原来，巫族从不是“邪族”。他们能与万物沟通，能预知天灾，曾是三界的守护者。仙门忌惮他们的力量，更觊觎他们能与天地共鸣的血脉，于是联手编造了“巫族勾结魔族”的谎言，发动了一场持续百年的屠杀。

“他们怕我们的‘通天眼’。”凌殊途看着一卷竹简，轻声念道，“通天眼能看穿一切虚妄，包括仙门用功德掩盖的血腥。”

墨渊在另一排书架前停住，手里拿着一卷兽皮卷：“你看这个。”

兽皮卷上画着一幅地图，标注着“仙门秘狱”的位置。旁边写着：“凡有通天眼者，皆被囚于此，剜去双眼，炼制成‘窥心镜’，供仙门探查异心。”

凌殊途的指尖微微颤抖。她想起自己刚入昆仑墟时，偶尔会在梦中看到一些碎片——有修士在密室里分赃，有长老用活人炼制丹药。那时她以为是梦魇，现在才懂，那是血脉里的通天眼在预警。

“玄尘的母亲，就是最后一个拥有通天眼的圣女。”墨渊指着兽皮卷的落款，“这里写着，她曾预言‘仙门若执迷不悟，三千年后，必有赤帝出世，重定三界秩序’。”

赤帝。凌殊途想起三界对她的称呼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
突然，最里面的书架发出轻响，一块石板缓缓移开，露出一个暗格。暗格里放着一个木盒，盒子里铺着红色的绒布，上面躺着一支玉簪——样式古朴，簪头刻着一朵绽放的玉兰，正是苏轻瑶丢进诛仙台的那支！

凌殊途拿起玉簪，簪身突然发烫，映出一段画面：千年前，玄尘的母亲将襁褓里的女婴交给一个凡人，亲手为女婴戴上这支玉簪，“这是巫族的‘护心簪’，能保你平安长大，远离仙门……”

画面消失，玉簪恢复冰凉。凌殊途握紧它，终于明白——这支簪子，不是她送给苏轻瑶的，而是血脉里流传下来的信物。苏轻瑶丢的，从来不是一件礼物，而是她与过去的最后一点牵连。

“找到了。”凌殊途转身，眼中没有波澜，“仙门秘狱在昆仑墟的地底，里面还关着七个活着的巫族后裔。”

墨渊点头：“我去准备。”

“等等。”凌殊途看着他，“你说过，只帮我杀人，不帮我救人。”

墨渊笑了，疤痕在幽火下显得柔和了些：“以前是没兴趣，现在觉得……救几个能看透虚妄的人，比杀几个伪君子有意思。”

凌殊途也笑了，红衣在幽火中明明灭灭。她将玉簪插在发间，转身走出藏书阁。外面的万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，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救赎欢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