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物馆闭馆的钟声刚过,江篱正对着“玉棠春”瓷瓶做最后的检查,指尖突然触到瓶底一处细微的凸起。她用放大镜凑近,发现那是道极浅的刻痕,拼起来正是母亲惯用的“雪”字,而刻痕下方,还藏着个极小的螺旋状凹槽——像是某种机关的钥匙孔。
“顾衍刚发来消息,苏青老人在整理旧物时,发现个铜制螺旋钥匙,说当年苏曼特意交代,要等‘玉棠春’显露出‘雪痕’才能使用。”周知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刚送完最后一批游客,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块未完工的玉兰瓷片,拆过石膏的手腕因为长时间握笔,还带着轻微的泛红,“我们去苏家老宅看看,说不定这钥匙能打开瓷瓶里的秘密。”
两人赶到苏家时,苏青正坐在藤椅上,手里捧着个红布包裹的铜钥匙。钥匙柄上刻着的玉兰纹样,与瓷瓶上的图案完全吻合,只是花瓣中心多了个小小的“曼”字。“这是曼曼十八岁生日时,江雪亲手给她打的。”苏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钥匙柄,“她们当年约定,等厉家的事了结,就用这把钥匙打开‘藏着春天的盒子’,可没想到……”
江篱接过钥匙,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。她突然想起母亲视频里说的“有些约定,会在釉色下等你”,转身就要回博物馆,苏青却突然抓住她的手:“等等,曼曼的日记里还写着,瓷瓶里的东西会‘引火’,你们一定要小心厉家的余孽,他们肯定还在盯着这个秘密。”
博物馆的夜格外安静,只有应急灯在展柜旁投下微弱的光。江篱将铜钥匙缓缓插入瓷瓶底的凹槽,顺时针转动三圈,只听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瓷瓶腹部的玉兰纹样突然亮起淡绿色的光——是母亲当年用的特殊矿物颜料,在黑暗中会发出荧光。而随着光芒蔓延,瓷瓶内侧竟缓缓滑出一张卷成细筒的丝绸,上面用金线绣着几行小字:
“篱篱,若你见到此信,说明你已找到所有真相。厉家在海外还有处隐秘的矿物仓库,坐标藏在‘玉棠春’的釉色里,需用苏曼的铜钥匙加热瓷瓶底部才能显现。另外,我在仓库里藏了批解毒剂成品,还有你外祖父当年未送出的道歉信——他从未怪过我当年的选择,只是怕我受伤害。”
“加热瓷瓶?”周知瑾刚找来酒精灯,博物馆的警报突然响起。监控画面里,三个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正撬开展厅的窗户,手里拿着撬棍和金属探测器,为首的人脸上带着道长长的刀疤——是当年从瓷窑遗址逃脱的厉家余党,也是最后一个掌握矿物仓库线索的人。
“快把丝绸藏起来!”江篱迅速将丝绸塞进白大褂口袋,周知瑾则熄灭酒精灯,拉着她躲进展柜后的储藏室。透过缝隙,她们看到刀疤男正用撬棍敲击“玉棠春”瓷瓶,嘴里还骂骂咧咧:“当年江雪把仓库坐标藏在这里,今天我非要把它找出来,让厉家的事业重新起来!”
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撞开,刀疤男的手下举着枪冲进来,光束扫过两人藏身的角落。“出来!”男人的声音带着狠戾,“别让我们动手,不然这博物馆里的文物,今天全得毁!”
周知瑾突然举起手机,屏幕上是正在直播的画面:“你们的一举一动,现在全在网上。顾衍已经带警方过来了,你们跑不掉了!”刀疤男的脸色瞬间变了,他猛地抓起旁边的青花瓷盘,砸向展柜里的“玉棠春”瓷瓶:“就算我得不到,也要把它毁掉!”
江篱毫不犹豫地冲过去,用身体护住瓷瓶。瓷盘砸在她的背上,碎片划破了白大褂,鲜血顺着衣角滴在瓷瓶上,像朵突然绽放的红梅。“住手!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却依旧死死护着瓷瓶,“仓库坐标我可以告诉你,但你不能伤害文物,更不能伤害无辜的人!”
刀疤男愣了一下,随即冷笑:“算你识相!快说,坐标在哪里?”江篱趁机将铜钥匙塞进周知瑾手里,用口型对她说“加热瓷瓶”,自己则故意拖延时间:“坐标藏在瓷瓶的釉色里,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显现,我得慢慢找……”
周知瑾悄悄绕到展柜另一侧,点燃酒精灯,将铜钥匙放在火上加热。当滚烫的钥匙触碰到瓷瓶底部时,釉色里突然显露出一串绿色的坐标,映在展柜的玻璃上,格外清晰。“找到了!”周知瑾大喊一声,同时按下手机里的报警快捷键——远处传来警笛声,越来越近。
刀疤男知道上当,疯了般冲过来想抢瓷瓶。江篱抓起旁边的灭火器,对着他的脸喷去。白色的泡沫让他看不清方向,周知瑾趁机将他绊倒,两人死死按住他的手,直到警方冲进来将他制服。
看着被押走的刀疤男,江篱终于松了口气,后背的伤口却传来阵阵剧痛。周知瑾赶紧扶她坐下,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口:“你怎么这么傻?明明可以等警方来,非要自己冲上去。”
“我不能让母亲留下的瓷瓶被毁掉,更不能让她的约定落空。”江篱的声音带着疲惫,却笑得格外坚定,“你看,我们找到仓库坐标了,还拿到了外祖父的道歉信,母亲的心愿,终于要实现了。”
第二天,警方根据坐标,在海外找到了厉家的矿物仓库,里面的解毒剂成品完好无损,还有外祖父写给母亲的道歉信。信里说,当年他反对母亲和苏曼调查厉家,不是不支持,而是怕她们受到伤害,后来看到母亲的坚持,他偷偷帮她们收集证据,却因为年迈体弱,没能及时送出。
苏家老宅的院子里,苏青将母亲和苏曼当年的合影挂在玉兰树上,照片里的两人笑得格外灿烂。江篱和周知瑾站在树下,手里拿着从仓库里带回的解毒剂,看着远处的孩子们在花田里奔跑,忽然明白,母亲当年在釉色下藏的不是坐标,是希望,是跨越岁月的约定,是无论经历多少黑暗,都要守护正义与美好的决心。
往后的每个春天,“玉棠春”瓷瓶都会在博物馆里展出,而展柜旁,总会放着那把铜钥匙和外祖父的道歉信。江篱和周知瑾会经常来这里,给游客讲述母亲和苏曼的故事,讲述那段藏在釉色下的约定,告诉所有人,只要心中有光,再深的黑暗,也能被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