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动

苏晚晴站在原地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她没想到周知瑾居然敢当众许下这种承诺，更没想到顾衍会跟着掺和。现在整个宴会厅的人都看着她，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，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"我...我去告诉墨城。"她丢下这句话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看着她狼狈的背影，周知瑾终于松了口气。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，刚才那番话其实是赌上了周氏的未来——她根本没和周明远商量过。

"你疯了？"江篱的声音带着后怕，"周氏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？"

"山人自有妙计。"周知瑾冲她眨眨眼，拉着她走到露台透气，"其实我早就想好了，这个新能源项目我们可以分三期投入，第一期只需要启动资金，剩下的可以找银行贷款。再说..."她凑近江篱耳边，"我爸最疼我，只要我撒个娇，他肯定答应。"

江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张牙舞爪的小姑娘，其实比谁都细心。她肯定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，才故意说那些话帮她解围。

"知瑾。"江篱轻轻叫她的名字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，"谢谢你。"

"都说了不用谢。"周知瑾笑着摆手，忽然注意到江篱颈间挂着的项链——那是条很细的铂金链，吊坠是个极小的六芒星，边角处已经磨得有些发亮。

"这项链..."

"我母亲留给我的。"江篱下意识地捂住吊坠，"她去世那年，我才十二岁。"

原著里几乎没提过江篱的母亲，只说她是因病去世。周知瑾忽然想起刚才江篱吃马卡龙时的样子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"很漂亮。"她轻声说，"和你很配。"

江篱的眼眶微微泛红，却很快被她掩饰过去。她转身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，城市的霓虹在她眼里流淌成河。"其实我母亲以前也做珠宝设计。"她忽然说，"她最擅长用珍珠做首饰，说每颗珍珠都有自己的脾气，得顺着它的纹路打磨才行。"

周知瑾心里一动。这和她想做的可持续发展系列不谋而合——她原本就打算用回收的珍珠和金属做原料，突出"自然本真"的理念。

"那我们的合作，是不是更有意义了？"她轻声问。

江篱转头看她，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。"是。"她笑了，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丝毫防备，像卸下了所有盔甲的骑士，"很有意义。"

露台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，吹起两人的发梢。周知瑾看着江篱近在咫尺的脸，忽然明白自己穿越过来的意义，或许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复活。

【系统提示：检测到宿主与江篱情感羁绊加深，触发隐藏任务——帮江篱找到母亲未完成的设计稿。】

"设计稿？"周知瑾愣了一下。

【系统：江篱母亲的设计稿中，藏着能让江氏摆脱厉氏控制的关键线索。】

她还想再问，手机忽然响了。是周明远打来的，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刚才在酒会上的事。

"我先接个电话。"周知瑾无奈地耸耸肩。

走到露台角落接起电话，周明远的怒吼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："周知瑾！你疯了？全资投入江氏的项目？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？！"

"爸，您先听我解释..."

"我不听！"周明远打断她，"明天早上九点，你给我滚回公司！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，我就冻结你的所有卡！"

电话被狠狠挂断，听筒里只剩下忙音。周知瑾看着黑屏的手机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搞定江篱容易，搞定自家老爹可太难了。

"需要帮忙吗？"江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她的披肩，"你父亲...很生气？"

"没事。"周知瑾接过披肩披上，羊绒的触感很温暖，"他就是脾气爆，过两天就好了。"她顿了顿，忽然笑了，"反正明天我要去厉氏集团，正好顺路去公司找他。"

江篱愣住了："你去厉氏做什么？"

"当然是去看热闹啊。"周知瑾挑眉，"看看厉墨城等不到你，会不会气到原地爆炸。"

江篱被她逗笑了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："你啊，真是个小狐狸。"

指尖的温度留在皮肤上，烫得周知瑾心跳又乱了节奏。她望着江篱含笑的眼睛，忽然觉得就算被周明远冻结所有卡，就算明天要面对厉墨城的怒火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
毕竟，身边有了想守护的人。

宴会厅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时，顾衍过来提醒她们酒会要结束了。"我送你们回去？"他笑着问，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。

"不用，我让司机过来了。"江篱说，"知瑾住的地方和我顺路，我送她就行。"

顾衍挑眉："这么快就形影不离了？"

"羡慕？"周知瑾挑眉，"羡慕也没用，谁让你不是江篱呢。"

顾衍低笑起来："行，算我多嘴。不过明天厉墨城那边，你们真的要小心。"他收起玩笑的神色，"那家伙最记仇，你们今天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，他肯定会报复。"

"知道了，谢谢。"江篱点头应下，眼底掠过一丝凝重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厉墨城的手段，今天在酒会上公开驳了他的面子，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。

黑色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，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木兰香和香槟的余韵。周知瑾靠在车窗上，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，忽然想起顾衍的话，忍不住问：“厉墨城真的会报复吗？比如……对江氏下手？”

江篱转动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，侧头看她时，眼底的担忧被很好地掩饰在平静之下：“他要是不动手，才不符合他的性子。”她轻笑一声，指尖在真皮方向盘上敲出规律的轻响，“不过你不用担心，江氏还没脆弱到任人拿捏的地步。”

话虽如此，周知瑾却注意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。她想起原著里厉墨城是如何一步步蚕食江氏的——先是截断资金链，再是挖走核心技术人员，最后联合其他企业恶意压价，硬生生把一个百年企业逼到破产边缘。

“要不……我们先下手为强？”周知瑾忽然坐直身体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让法务部整理厉氏南美项目的违规证据，直接匿名发给国际劳工组织。只要他那边自顾不暇，就没空来找我们麻烦了。”

江篱踩刹车的动作顿了顿，车子在红灯前平稳停下。她转头看她，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，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，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，此刻盛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：“你倒是比我还敢想。”

“对付恶人，就得用点狠招。”周知瑾凑近了些，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沾着的细微尘埃，“难道你想等着他来把江氏拖垮？”

江篱沉默了。她不是没想过反击，只是顾虑太多——江氏的根基、员工的生计、父亲的身体……这些都像枷锁一样捆着她，让她不敢轻举妄动。可看着周知瑾那双毫无阴霾的眼睛，她忽然觉得，或许偶尔冲动一次，也没什么不好。

“你手里有多少证据？”江篱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
周知瑾眼睛一亮，连忙从手包里掏出手机：“顾衍给了我一份初步整理的资料，里面有厉氏南美矿区的劳工工资单、环保检测报告……虽然不够致命，但足以让国际组织介入调查了。”

江篱接过手机，快速滑动着屏幕。越看，她的眉头皱得越紧——那些数据触目惊心，矿工的日薪甚至不到当地最低标准的一半，环保报告更是漏洞百出，明显是伪造的。

“这些还不够。”江篱把手机还给她，“得找到更直接的证据，比如……矿区的监控录像，或者知情人的证词。”

“这个不难。”周知瑾胸有成竹，“我在英国读书时，认识几个专门做调查 journalism 的朋友，他们最擅长挖这种跨国黑料。只要把线索给他们，不出一周就能拿到实锤。”

江篱看着她笃定的样子，忽然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。她原本以为自己要独自面对这场风暴，却没想到会突然闯入一个“张牙舞爪”的盟友，带着她从未有过的勇气和热忱，硬生生为她劈开一条看似不可能的路。

“知瑾，”江篱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，“如果这次能成，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“人情就不必了。”周知瑾笑着凑近，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廓，“不如……再加三个月的饭？”

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，江篱的耳尖又泛起了熟悉的薄红。她偏过头避开，却没忍住笑出声：“你就知道吃。”

“那当然，”周知瑾挑眉，“毕竟能和江大美女一起吃饭，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。”